一旁楚州府衙的捕頭趙明安也道:“不是說如今最難的,便是數起案子都未找到目擊者,唯一的目擊者是死裏逃生的受害者,看到的也是兇徒帶着棉套的樣子?”
不等謝星闌開口,秦纓便道:“的確還未找到目擊者,這畫像也是一試,若能找到線索便好,若找不到,只能從趙大人之死入手。”
她看了一眼碼頭往西的官道:“只希望兇徒還未逃出慈山。”
謝詠接過畫像吩咐人手,錢維道:“好好好,大人和縣主想到了辦法便好,此去慈山,還要走半個多時辰,先上馬車,回了縣城再議。”
衆人上馬車出發,其餘人則都御馬而行,沿着官道走了半個多時辰,道路兩側的民居驟多起來,沒多時,一處民坊棋佈的縣城映入了衆人眼簾。
城門口設有關卡,但趙明安行在前,自是暢通無阻,慈山縣縣城佔地不算大,卻坊市齊整,樓臺畫棟鱗次櫛比,衆人剛入城,迎面而來的便是一副市井繁華之景。
未時剛過,青石街道上百姓如織,兩側的鋪子裏也不時傳來叫賣,而走了沒多遠,若有似無的藥味兒飄到了馬車之中,秦纓掀簾去看,便見這條主街上竟是一家挨着一家的藥材鋪子,其間亦有醫館林立,她不由想到了陸柔嘉所言。
她看向前面御馬的黃義,“黃捕頭,南明山距離此處多遠?”
黃義殷勤地催馬靠近,指了指西南方向,“南明山在西邊,距離慈山縣只有半日路程,您是想去南明山瞧瞧?南明山上有處藥王廟很是靈驗。”
秦纓搖頭,“我只聽聞南明山盛產藥材。”
黃義聞言笑意一盛,“您說的不錯,每年許多人去南明山採藥,不過那山上頗爲險要,要採的也是珍貴奇藥,而尋常藥材,咱們慈山縣的藥農都種得出來,您看到的這些藥材鋪子和醫館,都是我們本地人開的,我們這裏出過好些神醫御醫,如今還在宮裏當值的也有,在我們這裏,便是三歲小兒都會望聞問切。”
秦纓稱奇,“哦?宮裏哪位御醫是慈山人?”
黃義面色一僵,又連忙道:“這……這個小人記不起來了,反正是有的,我們這裏還產靈芝和人蔘,您若是想帶些回京中,小人可爲您……”
黃義話未說完,只覺一道實質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擡頭一看,便見走在前的馬車簾絡也掀了起來,車內昏暗,黃義雖看不清謝星闌的面容,但他知道謝星闌正看着他,那視線寒峻滲人,直令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
“小、小人可孝敬您。”
黃義縮着肩膀道出此言,惹得馬車內的李芳蕤輕嗤一聲,她似笑非笑道:“看看,這纔剛到縣城,咱們就能收受賄賂了。”
黃義聞言,額際冒出一片冷汗來,“不不不,小人絕非此意,小人多嘴。”
秦纓只覺這黃義有兩分輕浮,言辭亦不十分周全,便也懶得再探問,道了句“她與你玩笑”便落了簾,馬車沿着城中長街一路往北,一炷香的功夫後,停在了一處門庭莊嚴的合院之前,正是慈山縣縣衙。
下馬車時,留守的其他翊衛也迎了出來,錢維等幾人下了馬車道:“你們一路辛苦,先進去飲茶歇息,緩緩再說。”
“不必歇息了。”謝星闌不做停留,徑直往衙門內行去,又涼聲道:“拿卷宗來,辦公務要緊,再將你們查到的古怪細細道來——”
謝星闌聲氣不佳,錢維也不知怎麼了,思來想去,記起了回京述職時與謝星闌有關的傳言,他心中暗道不妙,忙快步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