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神弓!開!”
吳畫自身戰力不弱,即便沒有道情筒,對於力量的掌控也非常人能敵。
但見其赤目獰面,雙臂如銅,高喝一聲“起!”
方纔還紋絲不動的后羿神弓,竟然被拉開了些許?
一道微弱的箭芒覆在了弓弦之上,蓄勢待發。
后羿神弓自有其偉力,一旦開弓,無論拉弓幾何,都會凝聚箭矢,區別只在於拉弓越大,箭矢的威力越強,而拉弓越小,箭矢的威力便平平無奇罷了。
弓弦小幅度的抖動了一下,吳畫譏聲一笑:“江湖,今日我要你當衆下跪!”
“后羿神弓!我命令你,將這支箭,貫穿江袖袖跳動的心臟,讓她死亡!!”
話音方落,吳畫手指一鬆,長箭如流星閃耀,卻並不朝着江袖袖射來,反而飛向寂寂無人、數萬裏之遙的雪山之巔。
怎麼回事?
這不可能!
吳畫怔怔的看着自己空空蕩蕩的雙手,不敢置信后羿神弓居然在這時產生了異常。
然而江湖何等聰慧,看到江袖袖一臉慘白的盯着那支箭的方向,立即推測出了事情原委。
原來自己眼前的江袖袖,竟然是……
不好!
腳底九竅全開!
江湖風馳電掣般奔至后羿神弓近前。
“北斗七竅,予我偉力!”
“輪迴六竅,助我破敵!”
剎那間,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光芒大放,七星連珠,懸浮於江湖右手臂之上。
天神、人間、修羅、地獄、惡鬼、畜牲六竅天雷滾滾,接踵其後,懸浮在了江湖的左手臂之上。
左右手臂交相輝映,光芒大放。
體內的二十四序竅亦爲江湖提供着源源不斷的氣力。
但,這還不夠!!
“江山奧義——化萬象!”
“枯榮意志——力猛漲!”
“轟隆隆!”
岑寂數萬年的轅門山天雷滾滾,神威難測。
而江湖身披霞芒,光芒萬丈。
有若軒轅大帝,涅槃重生,站於此地,轅門射戟,開弓數萬斤,射灰尾雁,灑祭千秋!
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
雙腳微張,江湖仰身而立,對天大吼:“后羿神弓,我命令你,我要你追上剛纔那支箭,將它折斷!”
“轟!”
天降神雷,覆蓋在金色的箭矢上。
遠方暮鼓隆隆,有“砰砰”的心跳聲靠近,宛若古之大帝,化爲長川萬頃,在這一剎,立起身軀,站在了江湖身後,那偉岸的身影,竟然與江湖射箭的身姿重疊。
“咻——”
長箭破風,飛入雲霄。
弓弦錚錚,鳴聲和響。
在江湖射箭的瞬間,這把弓竟在江湖身上,看到了古之大帝爲了人族拋頭顱、灑熱血的豪情壯志,看到了大帝橫掃一切、無可睥睨的驚才絕豔。
箭已射出,而江湖依舊閉目。
他在感受,那種奇異而又玄妙的偉力,方纔的那一刻,他的雙臂中不僅僅有星辰之力,還有這句芒山域的一萬座大山大河,助他破敵。
江山奧義便在這無窮無盡的波瀾壯闊中,進階。
奧義二重境。
奧義三重境。
久未突破的枯榮意志也從意志四重境,吸納了山川之力,進階到了五重境。
雙雙突破!
睜開雙眼,方纔那種奇異的力量已經消失不見。
而衆人瞠目視之,那面記載軒轅大帝祭天的石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江湖的名字——
“人族少年江湖,救人性命,拉弓數萬斤,得大帝認可,得后羿神弓認主。”
一石激起千層浪。
衆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湖。
吳畫更是臉色慘白。
他不敢置信,自己明明是想殺了江湖,居然反讓江湖得到了后羿神弓?!
這不可能!
他不相信!
足有兩人高的后羿神弓,迅速縮小爲成年男子一臂大小,落於江湖手掌。
而傳說中的神弓落於手心,對方卻面色平靜,波瀾不興。
每逢大事有靜氣。
血勇之人,怒而面赤。
脈勇之人,怒而面青。
骨勇之人,怒而面白。
而此時此刻面色如常者——江湖,是爲神勇!
神勇之人,才能得神弓認主,大帝點頭!!
“你還有何話好說?”
吳畫慘笑一聲:“我以爲,我能在遺蹟之中得到道情筒,已經是上天眷顧,又短暫憑藉撼蜻之力與游龍之力這兩種擬獸毅力,拉開后羿神弓,更是無可匹敵,不想出現了你這個變數,你動手吧。”
江湖收起后羿神弓,拿出鹿靈弓,張弓搭箭。
“你不配死在神弓之下,我用這把鹿靈弓結束你的性命,去陰曹地府見他的主人吧!”
“咻——”
長箭刺心,吳畫握着弓箭大退幾步,噴出一口鮮血,從轅門山上掉了下去。
江湖放下弓,急急忙忙的來到江袖袖面前,一臉緊張:“你可感覺到了?本體有無大礙?”
江袖袖掩脣一笑:“呆子,你開弓之力已得大帝點頭,後來的那支箭,自然是能追上第一支箭的,且我現在不是還好好活着麼?”
江湖也是至吳畫射出那支箭的瞬間,才猜測出了江袖袖的真實身份。
想必江袖袖,應是這八大部落某位大人物的應身之一。
佛典有載——昔日古佛欲入紅塵歷練,又無法割捨佛門,便砍下自己一半道基,做出一道應身,代替在他凡塵歷劫,而這道應身在凡塵所得到的所有感悟,也將會如實反饋給本體,可謂一舉兩得。
修煉應身的過程繁瑣而危險,且炁武者未至撕天境,這應身也做不出來。
撕天境的強者……
江湖慨嘆一聲,對江袖袖的身份也有了揣測。
縱觀八大部落,洞微境如恆河之沙,神隱境多如牛毛,逍遙境更是層出不窮,可要歷數到底有幾位撕天境,雙掌可數。
話題凝滯,江袖袖勉強笑了一聲:“你現在想必也清楚,我爲何要來找你,對付那鬼影王后了。”
江湖點了點頭。
江袖袖道:“我欺騙了你,還會原諒我嗎?”
江湖深深的嘆了口氣:“你救我多次,我若真的不原諒你,方纔也不會救你,此事畢竟因我而起,你本身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你回去吧,這條路,我要一個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