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整個皇宮燈火燦爛，到處都是燈籠綵綢，宮人們也穿着的比平時更加華麗。
南卿挑了一隻好看的彩燈提着出門，身後跟了不少宮人。
她手裏的彩燈只是好看不算很亮堂，初九跟在南卿身後說：“貴妃娘娘與皇后一起去了前殿，出門前還催公主早些過去。”
南卿腳步慢悠悠：“去那麼早作甚，不急的。”
蕭貴妃膝下無皇子，皇后有太子，十幾年來二人雖有摩擦但是也沒有什麼大仇，特別是新年這種時候，二人更是表現的一副好姐妹的樣子。
南卿路上遇到了周雪嫵，兩人便一同去了前殿，此刻前殿園裏暗處都是擺放了取暖用的炭爐，小池也是灌滿了溫泉水，熱氣的煙霧在燈籠的照射下顏色鮮豔。
一進來南卿就感覺到了熱氣撲來，很暖和，都不需要穿披風了。
“聽聞今夜還會下雪，到時候肯定很美。”周雪嫵說道。
初九正在給南卿脫去披風和毛領。
南卿擡着下巴，迴應道:“我們的案臺貼着近，等下把案臺再挪近，我們坐近些。”
她話語有點霸道，不問周雪嫵意見直接決定了。
周雪嫵倒不在意，反而覺得今晚不會無聊了。
繞在脖子上的毛領拿下，南卿脖子纖細修長，周雪嫵側目看了一眼，她比周南卿高，站在她身側正好能看見後頸衣領下的一點牙印。
因爲脫外袍將上衣襟扯鬆了一些，後頸處不貼肌，初九正在扯好撫平，等周雪嫵想仔細看的時候就看不見了。
周雪嫵神色微驚，沒看錯，微紅，有點牙印。
她自己是不可能咬到後肩的……
“五姐姐。”南卿皺着眉頭，似乎是對她走神不滿。
“嗯？”周雪嫵回神。
南卿又重複了一下剛剛說過的話:“這樹頂高處都還有雪，等晚些時候下雪了，新雪也不會融化，又暖和又有雪景賞，我很喜歡，你呢？喜歡冬日嗎？”
周雪嫵道:“以前不喜歡，現在喜歡了。”
“以前爲何不喜歡冬日？是雪景不美嗎？”
“冷宮荒涼，屋頂漏雨，牆壁透風，又沒有厚衣，那裏的人沒有人會喜歡冬日。”周雪嫵回憶着說道。
苦難的日子早已過去，周雪嫵現在就是回想一下，並無任何抱怨。
但是身旁之人卻安靜了下來，剛剛的明豔外放的氣質收斂了一些。
南卿看着她，什麼也沒說，提着裙子就過去入座了。
這園子里弄得如此暖和，宮宴自然不會在宮殿裏，案臺酒水美食佳餚都搬了出來。
南卿這下就囑咐宮女:“把我的案臺搬過去那兒。”
等周雪嫵過來，就看見她和南卿的案臺拼在了一起，南卿規規矩矩的坐着矮椅。
周雪嫵坐下，南卿還爲她倒酒，身後本應倒酒佈菜伺候的宮女都沒來得及上前阻止。
周雪嫵眼神轉悠的看着她，南卿不看她，給周雪嫵先倒完酒之後就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淺喝了一點，皺眉小聲說:“沒有五姐姐的酒好喝。”
周雪嫵聽着了，嘴角忍不住笑。
南卿彆彆扭扭，貼着她坐，會給她添酒，卻不跟她說話。
歌舞絲竹聲響起，溫泉的煙霧在燈火照射下一片紅光，個個人臉上也是照着紅光的。
霍寂坐在周皇下首位子，身邊有閒散親王，不熟，但也舉杯共飲。
霍寂眼睛不時就看一眼對面下手的人，她與周雪嫵關係似乎變好了，都坐在一起了。
“這舞姬腰身真軟。”
看得盡興，南卿突然忍不住對着周雪嫵說了一句話，說完她就彆扭的坐好。
周雪嫵噗嗤一笑，搭話:“那些人從小就練，渾身上下都軟。”
“嗯。”
有一句就有第二句，二人慢慢頭都快靠到一起了，小聲的說說笑笑。
霍寂看了那麼多次周南卿，一次也沒見她擡頭看自己。
午後的事她不記得。
好事。
但是爲何不看他？
霍寂不等太監上前，自己倒了一整杯酒一飲而盡。
酒水潤着薄脣，一雙幽深的眸子看着不遠處，最後神色閃現笑意。
……
周皇喝醉了與皇后攜手離開了，其他人也可以散了。
南卿起身踉蹌了一下，周雪嫵趕緊扶着她:“醉了？叫你別喝那麼多。”
“不是此時喝多了，是喝了你的酒，我睡了一下午都還沒醒全。”南卿賴上週雪嫵的酒了。
周雪嫵:“好，那是我的過錯了。”
南卿：“就是你。”
周雪嫵示意初九過來，“小酒鬼，回去歇着吧。”
“你叫我什麼？不能什麼叫。”
“好，六妹妹。”
“叫南卿吧。”
“好，南卿。”
她喝醉了，比平時更話多了。
周雪嫵還逗着她玩，一起扶着他離開了前殿園子。
湖心亭長廊，從此處回去近些，就是此處燈籠掛少了，有些昏暗。
從前殿過來明顯能感覺到這裏的寒冷，長廊的積雪掃清了，而路兩旁全是雪，潔白平整。
南卿:“好想撲上去躺着呀。”
“不行，會凍壞的。”周雪嫵趕緊抓住她手腕，生怕她說一出就來一出。
“我就說說，你怕什麼，我不會把你退學裏的。”南卿咯咯笑。
周雪嫵:“你真醉了，笑起來真好看，再笑一個。”
“你好像那紈絝，離我遠些。”南卿嫌棄說道。
南卿掙脫兩人的手，直接往前跑了。
此處是湖心長廊，跑前一些兩邊都是結冰的湖，雖有護欄，但是其他人還是心裏一緊怕她掉下去。
“公主，別跑。”
“慢些走，南卿，等等。”
南卿跑得快，還唸叨着:“……宴後要去找他……”
夜裏的風太大，其他人沒聽清她說什麼。
地上有些溼滑，宮人追着跑不快，竟然就眼睜睜的看着六公主消失了。
“這可怎麼辦，五公主，六公主不見影了。”
“不急，你們四處找找。”
宮裏到處都是燈火，今夜巡防的禁衛軍更多，不會出事的。
一隊禁衛從宮牆下走過，身上的盔甲走動都帶着聲響。
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假山洞裏，六公主正被人捂着嘴巴強制的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