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紜疏想說的也是這個。
江枝洛見alpha的臉色有着一瞬間的不自然,腦海中立刻閃過了許多的念頭,她用力地捏緊了手中的勺子,指尖沒有一絲的血色。
紀紜疏短暫地思索過後,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將醫生說的話全部轉述給了江枝洛。
她的聲音輕緩平靜,仔細聽還能聽到愧疚。
也是,從她二次分化到現在,紀紜疏不知道麻煩了江枝洛多少次。
上次向對方借那個玩偶已經算是冒犯了,沒想到這一次還要更過分。
一個單身的omega跟一個單身的alpha住在一起,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不知道會傳出怎樣的流言來。
紀紜疏說完之後,靜靜地看着江枝洛,alpha好似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可她的脣角卻抿成了一條直線,泄露出了主人心中的不平靜。
江枝洛在思索着該以怎樣的態度回答紀紜疏。
她當然不會拒絕。
事實上,江枝洛此刻仍然有一種意料之外的驚喜。
就在她爲該怎樣接近紀紜疏而感到苦惱時,上天就給她送來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一開始決定用信息素引誘紀紜疏的時候,江枝洛沒想到她會二次分化,更沒想到會發生之後的這一系列事情。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有一種身體輕飄飄的不真實感。
可坐在她面前的alpha卻顯得很冷靜,那雙黑沉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江枝洛想起了紀紜疏剛纔說的話,她的屬性正處在a與o之間,隨時都有可能變成omega,又或者是被信息素誘導進入alpha的易感期。
這意味着如果她們兩個人住在一起的話,紀紜疏隨時有可能變成昨晚那樣,會跟她撒嬌,會叫她老婆。
江枝洛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點笑容,下一秒又趕緊收斂了。
她沒忘記正主還坐在自己的面前。
紀紜疏見omega不說話,也知道自己這個請求多少有些爲難人,她捻了捻自己的指尖,眼睫微垂,“枝洛,昨天晚上……”
紀紜疏想跟她談一談昨晚的事情,她想跟江枝洛說對不起,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冒犯了omega是事實。
第一次還能用易感期失憶了的藉口來假裝不記得,這回紀紜疏不準備再逃避了。
可沒等她把那句話說出口,omega卻忽然衝她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臉頰邊有着兩個明顯的梨渦。
“姐姐,我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你也是無辜的。”
“都是因爲二次分化不完全,你只是被信息素誘導了。”
江枝洛一邊說着,一邊用指尖撩着撩自己臉頰邊的頭髮,露出了泛着淡紅的耳朵,耳垂像一小塊溫潤的白玉。
她此刻的模樣尤其溫柔似水,話裏話外也都是替alpha開脫,將一切的過錯都推給了信息素。
明明被冒犯的人是她,可江枝洛卻還要反過來安慰紀紜疏,生怕alpha會因爲這件事情跟她產生隔閡。
紀紜疏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不……”
她想說也不完全是因爲信息素,可向來溫柔的omega卻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姐姐不用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放在心上,我也不會因此責怪姐姐。”江枝洛大方地笑了笑,放在被子上的那隻手卻輕輕動了動。
她察覺到自己的手心出了一層汗。
紀紜疏不說話了,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眸裏好像藏着無盡的情緒。
alpha不笑的時候,會帶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好像所有的小心思都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江枝洛知道這一步走對了,會讓alpha對她更加信任和愧疚,走錯了就會把alpha越推越遠。
她賭的就是自己猜對了紀紜疏的想法,也許紀紜疏對她並不是毫無感覺,但現在的確不是一個戳破的好時機。
她此刻後退一步,給了紀紜疏足夠的理解和尊重,反而能夠打破此刻的僵局。
從故意結識周姀到現在,江枝洛的每一步棋都走的很急,不僅僅是把紀紜疏算計在內,同時也把她自己逼得無路可退。
她應該緩一緩,給自己一點喘息的空間,也給紀紜疏一些選擇的機會。
因此江枝洛沒等紀紜疏把話說完,便一口氣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出了口,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如果能幫助姐姐成功分化的話,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江枝洛說到這裏,微微垂下了腦袋,白玉般的臉頰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紅,眼角眉梢都帶着一股羞怯。
因爲低頭的動作,她的脖頸暴露在了空氣中,後頸還貼着抑制貼的腺體也暴露在了紀紜疏的眼前。
紀紜疏回想起昨晚,她差一點就咬上了這個地方。
她無意識地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牙齒,總覺得那股幽幽的茶香味已經在嘴裏瀰漫開來。
江枝洛停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把自己最想說的那句話說出了口:“我願意配合姐姐,住在一起也可以。”
“反正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如果能跟姐姐做個伴的話,日子反倒不會太無聊。”
“姐姐就把我當成普通朋友就行,拋開屬性,朋友住在一起也很正常。”
紀紜疏盯着omega這副體貼溫柔的模樣看了半晌,最後才閉了閉眼,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氣。
“謝謝你,枝洛。”她的聲音沙啞低緩。
江枝洛擡眼去看面前的alpha,卻發現紀紜疏似乎並沒有她想的那麼高興。
江枝洛心中一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錯了紀紜疏的想法,又或者是紀紜疏已經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對她感到厭煩了。
紀紜疏爲什麼不高興呢?
“姐姐……”
江枝洛下意識地身體前傾,似乎想看清alpha臉上的神色。
可紀紜疏卻已經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那張臉上的表情重新恢復冷靜,跟她平時對人的態度沒有絲毫的差別。
江枝洛卻不知爲何,總覺得紀紜疏的臉上戴上了一層厚厚的面具。
此刻的平靜只是她的一種掩飾,她的內心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冷靜。
江枝洛忍不住抓緊了手下的被子,猜不透自己這一步是不是走錯了。
但紀紜疏並沒有給她後悔的機會。
“我公司還有事。”alpha站起身來,順便讓人進來將喫剩了的碗筷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