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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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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兩人之間的話看似無用,實則句句暗藏深意。

    待霍顯笑完便沒人再開口說話了,像是今夜都折騰累了,停下來兀自放空着。姬玉落側坐在椅子上,右臂頂着椅背,斜眼看他坐在那兒翻手取暖,眼睫微垂,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纖長無比。

    她忽然想起在賭場回來的途中劫囚車那次,他堵在牆角,揭開她的面具後,不由分說把人抱起來,從那個角度看霍顯的睫毛好像更長。

    怪不得沈青鯉最後會拉住她說:“你是不是也看上他的臉了?”

    “他那狗脾氣,除了臉沒有別的優點了。”

    說到最後他有些恨鐵不成鋼:“我真真沒有想到,你竟是如此膚淺之人。”

    爲了給霍顯驅寒,整個屋子都暖融融的,熱得要將人化開,他自己倒不覺得,脣齒間甚至還是冷的,但姬玉落鬢髮卻已經溼了,鼻尖都冒出細細小小的汗,側坐着也是爲了避開熱浪。

    霍顯烤了會兒手,便將炭火滅了,起身推開了窗,散了熱氣,說:“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睡——門口那小丫頭讓她停手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說。”

    門外朝露與南月還打得熱火朝天。

    姬玉落對着敞開的窗,呼吸暢快了些,卻沒喊停朝露,聽聲音朝露顯然已經打瘋了,她只叫住他說:“你這就好了?”

    她知道毒素髮作時,再健壯的人身子都是極其虛弱的,在那個時候置身於冰桶中,可能一時舒緩疼痛,但事後寒氣入體,便會奇冷無比,外來的溫度也不能很快逼退寒氣,是以不過聊勝於無罷了。

    姬玉落捏住他手腕,果然見脈象還是老樣子。

    但霍顯這人很能忍,面上看不出異樣。

    姬玉落索性走過去,掀開牀幔,朝他道:“我幫你。”

    話音落地,霍顯意味深長地提了下眉,姬玉落也發現這個情境下說這話有歧義,看霍顯眼裏似有若無的揶揄,姬玉落平靜了一下,說:“我用內力替你驅寒。”

    霍顯毫不意外地走過來,他知道她就是這個意思,故意逗她的。

    兩人背對着盤腿而坐,姬玉落開始運功。

    練輕功之人內力都是極強的,很快,姬玉落掌心便有灼熱之感,隔着一指距離對着男人寬厚的背脊,霍顯覺得體內暖和起來。

    過了約莫一刻鐘,他便覺得好受多了。

    忽然,“霍顯。”

    身後的聲音傳來,霍顯受限地側了下頭,就聽姬玉落邊運功邊說,語氣很平穩:“我生母病死那年,我找來了姬府,姬崇望要林嬋把我帶到京外的莊子養着,林嬋在半路賣了我,那時被關在地下暗牢裏有很多姑娘,關了多久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個地方不見光,陰溼腐臭,令人作嘔。”

    霍顯一怔,反應過來姬玉落是在回答他之前問的問題。

    姬玉落收了手,霍顯也轉了回去,臉上沒有同情,他伸手遮住姬玉落的眼,問:“平日熄了燈,也會不適?”

    他夜裏倒是沒看出來她有哪裏不對勁。

    姬玉落道:“不會,情境不同。”

    霍顯“哦”了聲應下,卻沒鬆手,說:“你突然這麼實誠,這讓我……很難辦。”

    姬玉落不動,霍顯也一時停住。

    風吹動牀幔,沙沙地響。

    霍顯問:“我這會兒親你,你會咬我嗎?”

    姬玉落:“不會。”

    -

    翌日早,霍顯得爲中毒一事向趙庸解釋,是故早早進了宮,姬玉落醒來時倒吸一口氣,她碰了碰被磕破的下脣,起身收拾一番,往西院去。

    甫一出門,便看到朝露抱着劍在陽光下細細端看,滿臉愁容,見姬玉落來,她甚是不平道:“小姐,我的劍缺了個豁口。”

    姬玉落想到半夜還聽見的刀劍聲,“南月?”

    朝露連點兩下頭,說南月的刀比她的劍還輕,然而還比她鋒利,是難得的寶刀,不是凡物。

    她說時口吻有些酸,姬玉落卻愛莫能助,南月那刀她見過,不是普通兵器鋪子能打造的,恐怕是霍顯從哪給他搜刮來的,是以她只能憐愛地摸了摸朝露的頭,“去找碧梧吧。”

    朝露委屈:“好吧。”

    哄走朝露後,姬玉落獨自去往西院。

    盛蘭心有自己的獨立院子,她正在庭院裏作畫,畫的是一幅潑墨圖,圖上是月影荷塘,飄動的蘆葦叢裏依稀見三個對酒當歌的人影。

    對姬玉落的來訪,她甚是意外,目光掠過她的受傷的脣,道:“夫人怎麼來了?”

    姬玉落瞥了眼盛蘭心的畫,卻沒有與她寒暄,臉色凝重,開門見山地說:“霍顯體內的毒。”

    盛蘭心臉色一變。

    姬玉落目不轉睛看着她,不肯錯過任何一絲情緒,說:“我才知道……多久了?”

    盛蘭心呼吸幾近停了一瞬,而後重重吐息,她深感驚訝,他竟然把這件事都告知與她……

    她抿了抿脣,還是有所保留道:“小姐爲何來問我,我只是個妾室。”

    姬玉落蹙了下眉,所以是真的,而這時盛蘭心也反應過來,手裏的畫筆落在石桌上,濃墨濺出,她驚道:“你——”

    -

    又過兩日,雲淡風輕,這是春日最舒適的時候。

    客棧二樓,一面屏風隔開兩個人。

    屏風外坐着個蓄着絡腮鬍壯漢,頭戴兜帽,看着不起眼,可卻是興南王府的門客,也是興南王道的得力心腹,名喚鞏睿。

    這幾年催雪樓斷斷續續與王府有些聯繫,也拿錢替興南王辦了不少事,此次鞏睿進京,也是想趁近來多地頻發起義之事,打着利民的旗號,直逼皇城。

    他們雖遠在南邊,卻也聽說如今的朝廷百廢待興,國庫空虛,而興南王府這幾年深受催雪樓提點,養精蓄銳,是故興南王等不及了,便差心腹前來,知會,也是過問謝宿白一聲。

    但與其說他們是自己找上來的,不如說是謝宿白釣來的,這麼多年籌謀佈局,興南王府是他打入京都的第一步。

    東宮已經遭受一次謀逆之罪,不能再來一次,他要堂堂正正登上皇位,就不能用自己的兵來打,所謂鷸蚌相爭,他只需在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只是京中疫病沒有計劃中那麼廣,否則染入宮中軍中,甚至都不用打。

    不過,也無妨。

    至多是興南王喫力些罷了,但謝宿白估算過朝廷目前的實力,對付各地起義已是乏力,這一戰仍有勝算。

    謝宿白隱在屏風後,淡淡道:“告訴王爺,我會在京中助他一臂之力,如今時機成熟,可以動了。”

    話音落地,傲枝遞過去一張城防圖,鞏睿心中又驚又喜,他知催雪樓樓主足智多謀,且本事不小,不僅在江湖中頗爲名望,還與朝廷多個官員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卻是不知,他連這種東西都能搞到手。

    鞏睿恭敬更甚,拱手道:“鞏某替王爺謝過樓主,來日如登寶座,必以國師之位相許!只在下冒昧一問,樓主這些年鼎力相助,可是與皇室有仇?”

    屏風那頭的人擱下茶盞,“送客。”

    聲音不輕不重,輕飄飄一句,冷入心肺,鞏睿一顫,忙說:“在下多嘴,那鞏某就先告辭了,定快馬加鞭,將要物送回封底。”

    謝宿白“嗯”了聲,龔睿才彎腰離開。

    出了客棧大門,龔睿登上馬車,他的隨侍問:“進展如何?”

    龔睿甩出城防圖,“你說他一個瘸子,哪來這麼大能耐?最近京裏出了那麼多大事,我看都與他脫不了干係……這人真是神了,氣質也非同一般,究竟與皇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來日王爺登上大寶,此人得除。”

    隨侍點頭,深表認同。

    那邊,撤了屏風,謝宿白對窗吹着風。

    和風暖陽,他腿上還是壓着一件薄毯,傲枝在旁猶心:“興南王野心勃勃,只怕主上養虎爲患,到時他若大勝,不肯交出皇位……”

    “到手的皇位,誰捨得讓。”

    謝宿白翻書喝茶,說:“那又如何,殺了便是。”

    傲枝想想也是,那時興南王便也無用了。

    這時,“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銀妝小丫頭送來一封信,說:“傲枝姐姐,適才朝露來過,說讓將這封信交給主上。”

    謝宿白翻書的動作也一頓,伸手接了過去。

    他翻開信,看過之後交給傲枝,傲枝匆匆掠過,驚訝道:“霍大人他……他知道了?”

    謝宿不意外,霍顯那麼機敏一個人,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他脣間溢出一聲喟嘆,蓋上茶蓋,淡漠地彎了彎脣,道:“擇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見見我這闊別多年的……好友。”

    “就在一品居吧,他喜歡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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