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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一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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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書室裏時而傳出追憶往昔的感慨,時而響起沈青鯉的笑聲,姑娘的話乾淨簡短,到最後也只重複一句:不要動他。

    半掩的門外,謝宿白抿直了脣角,面上卻看不出任何波動,門縫裏滲出的光橫了一道在他鼻樑上,泄露幾許低沉的氣息。

    他擡手打了個手勢,傲枝便將輪椅悄無聲息地推了回去。

    回到謝宿白居住的臥房。

    傲枝照料謝宿白的起居,茶几上的爐子裏滾着湯藥,是她擔心他這趟醒後睡不着,便重新煎了一碗。其實正常情況下,服下這藥後能一覺安睡到天明,不會中途清醒過來,除非有人喊他,而知曉謝宿白入眠困難,沒有天大的事,傲枝不會叫醒他。

    也不敢,生怕要服用第二碗,那是成倍地傷身子。

    但玉落小姐的事無論大小,凡是與她相關,都必須要叫醒謝宿白。

    這是規矩,不成文的規矩。

    而這規矩是在什麼時候形成的呢,傲枝記憶猶新,正是三年前,雲陽大牢的事情發生後。

    因傲枝的身份特殊,她與紅霜、銀妝等人不同,她是家婢,但不是東宮的侍婢,而且太子妃那邊的,她爹孃替太子妃打理郊外的莊子,東宮出事時被牽連,只她一人逃了出來,故而她的權力不僅在侍奉謝宿白起居上,手上還打理着催雪樓一些事務。

    一些謝宿白來不及處理的,傲枝都可以代勞。

    當年玉落小姐被捕,就是她率先處理。

    其實那事她處理得很及時,並沒有什麼不恰當的地方,唯一的錯誤,就是沒第一時間稟報謝宿白。她至今都記得謝宿白那時的臉色,傲枝甚至不敢回憶,是以之後每一次,哪怕是玉落小姐在深更半夜結束任務回到主樓,傲枝也必會把人叫醒,告知他:玉落小姐回了。

    可這些,小姐不知道,小姐也不必知道。

    “咳,咳咳咳咳——”

    甫一進屋,謝宿白便悶咳起來。

    急促不間斷甚至有些粗糲的咳嗽聲,像是要把人折騰死,傲枝忙把藥遞上,就見謝宿白手裏的帕子落了一點紅。

    觸目驚心的紅,那薄脣也被血染盡顏色。

    “主、主上。”不是第一次了,他的身子本就每況愈下,但傲枝仍舊慌了一下,起身道:“我去請嶽大夫來。”

    謝宿白半個身子都往前傾着,手肘壓在輪椅扶手上,支撐着重量。他閉眼嘶啞道:“回來。”

    傲枝嗓音顫抖:“殿下……”

    殿下。

    這兩個字像是觸碰到某個暗關,謝宿白寂然擡眼。白衣垂動,眸色猩紅,他直直盯着傲枝看,仍舊面無表情,可卻滿身戾氣上浮,讓人下意識朝他彎下脖頸,他冷眼看着,森然道:“怎麼,我很可怕麼?”

    傲枝更重地顫了一下,她知道她說錯話了。

    謝宿白最忌諱有人在面前提起往昔的自己,今日沈青鯉那番笑着追溯過往的話,讓他不得不聯想到曾經,這已然是在他心裏砸下一個巨石,傲枝這聲“殿下”,更是撞在刀口上。

    她當即跪下,額頭點在手背上,“奴婢知錯。”

    謝宿白緩過勁兒笑了聲,慢條斯理地擦去嘴角記的血跡,將帕子疊得方方正正,直至最上面看不到血,才說:“還是你也覺得,我不該?”

    傲枝搖頭:“主上乃皇室正統血脈,主上所爲,奴婢必然追隨。”

    謝宿白輕聲道一句“是麼”,偏頭盯着茶几上那隻從一品居帶回的酒壺,神情逐漸冷漠。

    所有人都說追隨,心裏卻並不全然認可。

    樓盼春幫扶他,卻扼腕嘆息,說長孫本是光風霽月、明月皎皎之人,沈青鯉雖衷心,也仍會在某個時候露出痛色。

    可那又怎樣?

    謝宿白猛地將那隻酒壺砸碎,白瓷碎片飛濺,劃破他臉頰的肌膚,他渾然不覺疼,只脣角彎起譏諷的笑,喃喃說:“無妨,你們會懂的。”

    所有的錯誤都將得到改正。

    他沒有錯。

    謝宿白神色恢復平常,又宛若個遺世獨立的神仙公子,他平靜道:“興南王的人在哪裏?”

    -

    姬玉落離開客棧。

    她沒有非要見謝宿白,因爲那毫無意義,今夜來一趟實屬枉然,只是憤怒一時佔了上風,讓她迫不及待地想見他,可見了他說些什麼,姬玉落不知道。

    沈青鯉甚至問她是不是氣糊塗了。

    沈青鯉還說:“霍顯的事,不是你我能抉擇的,主上的命令我不能違背,至於通風報信,一次就夠了。”

    “……你有沒有想過,把他帶走?”

    姬玉落沿着大街小巷的房屋走,沒有驚動巡防兵,悄然回到霍府。

    朝露就站在主院中央那棵梧桐樹下,皺着臉與南月互瞪着,面色猙獰,像兩尊凶神惡煞的醜獅子。

    朝露很不明白,小姐離開不帶她,還要她在院子中央最顯眼的地方呆着是爲什麼?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聽到一聲短促的哨聲,朝露一怔,離開庭院。

    暗處,她展顏道:“小姐!”

    姬玉落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招手讓她附耳過來,低語幾句後,朝露懵懵地擡起頭,但她向來是不問爲什麼的,問了也未必能聽懂,是以拎着劍就往檐下衝。

    那邊南月面露愕然,被這猝不及防地一幕驚了下,而後惱怒拔劍而出,心道催雪樓果然個個狼心狗肺!

    於是門外刀光劍影地打了起來。

    姬玉落趁機閃到主屋後牆,途遇幾個護衛,她只微微頷首,今夜發生之事並未宣揚,屋外這些人不知發生何事,故而除了南月一個知情人,並沒有人攔她,只看到南月侍衛與那朝露姑娘在比武,而夫人沿牆開窗,連着試了好幾扇窗,都被從裏頭栓住了,唯有最裏間那扇,但那扇是——

    護衛張了張口,沒來得及提醒,姬玉落已經跳進去了。

    是湢室的窗子。

    “噗滋”一聲,她腳下踩着一灘水,險些滑倒,牢牢扶住衣架才穩住身子,在漫長的靜默裏,她與霍顯對視着,“……”

    男人和衣浸在浴桶裏,纖長的睫毛凝了一層冰霜,他睜眼時面上閃過一縷驚訝的神色,而後想通什麼似的,微微擡起的眉梢又放平,帶着點調笑意味道:“做賊嗎?”

    他說話時吐出的都是霧氣,姬玉落走近方察覺水裏飄着浮冰。

    且不知是冰塊化了多少,她光是站在這裏都覺得冷。

    她問:“這樣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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