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等人驚呼,“夫人!”
念念也大聲哭喊,“娘!”
大家離她都還有點距離,近一點的是夜發,可他手裏抱着兩個孩子。
對於這轉瞬間發生的事,他們想出手都晚了。
甄珠沒有多想,本能的飛起一腳。
“嗷!”
她天生神力,那狼被她踹中,狠狠摔了出去。
這下子如同捅了蜂窩,方纔已經安靜下來的羣狼開始暴動。
甄珠首當其衝,足有四五頭狼撲向她。
“夫人!”
薄荷等人着急萬分,對灰狼下手毫不留情,手上運足十成功力,一掌轟飛跟前的灰狼,拼命的想趕到她身邊。
在危急的時刻,甄珠反而比誰都冷靜。
她矮身躲過沖在最前面的那匹狼的攻擊,一拳砸向另外一頭狼的腹部,雙手抓住左側伸出來的狼爪,一拽,將整頭狼掄了一圈,扔了出去。
但是,狼實在太多。
有兩匹狼也躍到了她的跟前。
其中一匹站立不動,一匹高高躍起,朝她撲來。
她聞到了它嘴裏的腥臭味,白森森的牙齒和血盆大口在她眼前放大,那狼爪上鋒利的指甲,就要刺穿她的肩膀。
她雙手抱頭,護住頭臉,正要蹲下。
“嗷!”
耳邊傳來的卻是狼的慘叫,而她也落入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裏。
她擡眼,對上一雙驚懼尚未褪去的黑眸。
他也怕了嗎?
甄珠鼻子陡然一酸,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阿衍……嗚……”
她把臉埋在他胸前,哭得不能自已,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理智告訴她,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但是,她忍不住。
一見到他,所有的恐懼、委屈、擔心等負面情緒,便統統都有了發泄的出口。
白衍心疼、自責,啞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看向羣狼,目光冷銳如刀。而後抱着她飛躍而起,順便踹飛兩頭撲來的灰狼。他踹開一間房間,將她放在屋裏。
夜發也飛躍過來,把兩個孩子也塞了進來。
白衍的聲音很溫柔,“你和孩子待在這裏,等我解決完羣狼,你再出來。”
甄珠強忍着眼淚點點頭,念念撲進她懷裏,小小的身子在發抖,“娘……”
定是方纔她被那麼多人圍住、攻擊,把小傢伙嚇壞了。
小秋怯生生的捱過來,小腦袋靠在她肩膀上。
“不怕,不怕……”甄珠把兩個孩子摟在懷裏,再帶到窗前。
消除孩子們恐懼的最好法子,就是讓他們看見,自己畏懼的東西被消滅掉。
她將窗戶開了一條縫隙,再調整了下孩子們的位置,再一起看向外面。
只見白衍用劍將那狼崽屍體挑起,而後躍上半空,站在牆頭。
羣狼“嗷嗷”叫喚,立即跟着他躍起,有兩頭被城牆上倒豎的箭頭被刺穿了腹部,掛在那兒慘嚎,鮮血淅瀝瀝往下滴,慘不忍睹。
甄珠捂住兩個孩子的眼睛,卻被他們扒拉開。
“娘,我不怕。”
“姨娘,我也不怕。”
見兩個小傢伙神色堅定,甄珠只好由着他們。
這時,其他狼悍不畏死,仍然瘋一般朝白衍撲來。
白衍施展輕功飛躍而起,帶着狼崽的屍體,快速遠去。
“嗷嗚!”
兇猛的羣狼紛紛躍上牆頭,視死如歸般的悲壯。
有的已經反應過來,往大門口跑去。
這一回,羣狼是真正的撤離。
他們穿越千山萬水,只爲死去的狼崽而來。
活着沒能保護好它,死了就要把它的屍體帶走。
不管敵人有多強大,明知是赴死,也毫不退縮、不畏懼。
甄珠心裏有些難受。
狼是牲畜,他們尚且知道護着同類,有的人卻比畜生還不如,濫殺無辜。
……
羣狼徹底退走後,陳伯把管家、和府裏所有的下人都集中起來。
他是白衍身邊的老人,四年前跟隨白衍去了銅州,國都的王府事務他不再過問。
來了國都,也只充當白衍的隨從,跟進跟出。
但是,這一回,府裏出現那麼大的紕漏,他很惱火,所以,他做主來處理此事。
他可以確定,有人中途去開了大門,把羣狼放進來。
他非常痛恨這樣的叛徒,發了誓要將他揪出。
甄珠依舊在忙碌着救人。
除了外邊的傷者,府裏也有不少人受了傷。
有二十五名侍衛輕傷,八名重傷,兩名犧牲了。
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她心情很沉重。
她率先醫治重傷的侍衛。
這兩人肚子被狼爪劃開、脖子被咬,她只能做緊急處理,還不能給他們做手術。
正想看第三名,她忽然愣住了。
系統提示:【檢測到有身中劇毒、各個器官衰竭的患者,請宿主立即搶救。】
這人也是府裏的侍衛。
他耳朵被咬掉一隻、半邊臉被狼爪剮出數道血痕,皮肉外翻,兩條胳膊被狼撕掉了半截,鮮血滴濺在地上,蜿蜒成小溪。
他衣服上也全是血。
傷勢如此慘烈,可見是和狼經過一番艱難搏鬥的。
是位英勇無畏的英雄。
可爲何,他會中毒,還不動聲色?
甄珠腦子裏快速運轉,而後起身,指着手術室對這名侍衛說,“你傷得太重,請即刻進去,我爲你醫治。”
她打算用麻醉藥把他藥倒再說。
這侍衛氣若游絲的說了句,“有勞夫人。”
他虛弱地、努力地站起,可纔起來一半,整個人便一頭栽倒在地。
“啊!”
周圍的傷者驚呼。
系統也在催:【患者危在旦夕,請宿主儘快醫治。】
甄珠顧不上多想,讓人將他抱入手術室。
但是,他中的毒太深,五臟六腑被損壞,她回天乏術。
只能解了他淺層的毒,換來他短暫的清醒。
不過,她心裏有個猜想,這侍衛或者就是那個開門放羣狼進來的人。
他與狼搏鬥是苦肉計,見自己要暴露了,便想服毒自殺。
她把白衍找來。
白衍開門見山質問,“你是何人?”
“屬下名爲林洛。”侍衛神色平靜。
但是,白衍的目光銳利,仿若能洞悉他的內心,教他不敢直視。
而在他目光移開的那一刻,白衍就已經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給你個機會,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你的家人,我可以免責,否則……”
他雙眸裏浮現起濃烈的殺意。
侍衛瞳孔驟縮,垂在兩側的雙手,拽緊了身下的被單。
他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