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掃地的僕婦,笑得見牙不見眼,“夫人整日在外頭奔波救人,哪個不認得您呢?
再誇張些,夫人在咱百姓心裏,就跟那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似的,心裏天天念着想着,不說您只戴一面巾,就是化成灰也能認出來……”
一幫人前面聽得頻頻點頭,待聽到最後,個個黑臉。
“哎,你怎麼說話呢你!”
“就是!這不咒夫人嗎!還不快張嘴?”
一衆姑娘紛紛指責,那僕婦嚇白了臉,扔了掃把就要跪下,甄珠扶了她一把。
“說錯話而已,我又不喫人,你慌什麼。”
甄珠又看向大家,“既然咱都認識了,以後見了面打聲招呼就行,別整那些虛的,更別動不動就跪,老累人了。”
衆姑娘嘻嘻哈哈的笑,“夫人心疼咱們呢。”
“就是不知,王爺會不會心疼咱呢?”
“哈哈……你好不要臉啊。”
“嘻嘻嘻,王爺那神仙般的人兒,哪個不肖想?王春娥,你敢說你藏着掖着的那幅畫裏頭的男子,不是王爺?”
“哈哈……”
甄珠滿頭黑線,這些姑娘,當着她的面,都敢調.戲白衍,要是他本人在這兒,那得多瘋狂?
真是服了。
“去去去,夫人的玩笑也敢開,也不怕王爺怪罪。”旖紅把衆女子遣散。
甄珠擦了一把額上的汗,“罪過,罪過。難怪男人愛尋花。鶯鶯燕燕,軟玉溫香,換我也難招架得住。”
旖紅掩嘴咯咯的笑,“夫人,若你爲男兒身,怕也是個風流的公子哥呢。”
甄珠心說,她要是男的,定是窮得叮噹響,哪有錢找?
她能這麼快站穩腳跟,還不是沾了白衍的光?
“馮媽媽呢?”
旖紅道,“花憐姑娘來了。”
“花憐?”甄珠想起那對神經病夫妻,仍心有餘悸,“她不是被抓了麼?怎的跑出來了?”
旖紅與她邊走邊說,“衙門已查清,她確實是華子睿的髮妻。只是華子睿被月華宮宮主迷得神魂顛倒,將她幻想成自己的妻子,把髮妻幻想成妖女,尋到機會就要殺她。
花憐帶他求醫兩年餘,他對她動手上百回,人都走火入魔了。”
甄珠好無語,“既然這樣,花憐爲何還逼我給狗男人治病?就沒想過我會被他殺死?”
“據花憐說,華子睿以前從不傷及無辜,許是那日他病糊塗了。”
“哼,倒是會狡辯。”甄珠嘴上這麼說,可心裏對花憐,卻不似先前那般厭惡。
又問,“她做什麼來了?”
“她說兌現之前承諾,要進識香閣。”
甄珠果斷拒絕,“不要。”
“馮媽媽也沒同意,可她一直纏着。說閣裏的姑娘跳的舞蹈,比月華宮宮主跳的還妖嬈迷人,她要學會,去勾引月華宮的前任宮主。”
“啊?這……”甄珠瞪目結舌,“真看不出來,她有如此遠大的志向啊!只是,月華宮的宮主若是女子的話,那前任宮主,不也是麼?”
“不。”旖紅緩緩站定,笑容促狹,“月華宮宮主是位男子。”
甄珠:“……”
這世界,真的,永遠比你想象的精彩!
“所以,他們前宮主也是男的?”
“是。”
“所以,那什麼華子睿,其實是位斷袖?”
“不全是。他並不知那宮主是男兒身。”
甄珠脫口而出,“我去!”
頓了下,又說,“好可憐。”
就是不知該同情華子睿還是花憐的好。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馮媽媽房間門口。
聽見馮媽媽說,“我這兒的姑娘,鮮少有賣藝不賣身的,花夫人,你請回吧。你是江湖中人,我這小小識香閣,可招惹不起。”
花憐的語氣風淡雲輕的,“馮媽媽休想騙我。前些日子招聘的女子,都在練習舞蹈,怎不見你讓她們出來賣?”
“夫人說了,這是前期對她們進行包裝。等練習好了,會讓她們登臺,爲所有男子表演,在舞臺上發光發熱。”
“這不是我正想要的麼?我要學!”花憐的聲音,竟隱隱透着興奮。
得了,白勸了。
就沒見過這麼難纏的人!
馮媽媽泄氣了,端起茶來喝一口,瞧見甄珠進來,如同見到救星,忙不迭起身迎上去。
“夫人,可把你給你盼來了。”
甄珠眼波流轉,“就這麼想我?”
“夫人,老奴是每時每刻都在想您吶!”馮媽媽笑容諂媚,“您那計劃書,老奴……老鴇我擺弄不明白,這幾日每晚熬夜琢磨,臉上的皺紋都多好幾條呢。”
“看不明白也不讓人去找我?”甄珠撇撇嘴,“那這段時間,姑娘們都在做什麼?”
“練習些壓腿、下腰、劈叉等動作。”
“太慢了,太慢了。”
甄珠開始着急了。
她給出的計劃是速成的,就是想趁着這股勢頭,一鼓作氣將熱度炒到最高點。
對外公開的噱頭有了,聲勢也造了,男人們的期望值已經拉得很高。
可若是太長沒有動作,就如同一張拉滿的弓,久久不把箭射出,圍觀的人突然間就覺得索然無味,就不想看了。
那前期的投入,就打了水漂。
“來不及了,馮媽媽,你讓去告知所有姑娘,馬上到排練廳,今晚上還要通宵練習。另外,修建舞臺那邊,也要抓緊,限他們三五日便給我搞定。”
見她火急火燎的,馮媽媽親自出去催促姑娘們。
花憐對上甄珠,有些緊張,“甄、甄大夫,我……”
甄珠扶額,“我知你來意,你這樣,你跟着姑娘們一起練習,若是你跟得上,你便留下吧。”
花憐大喜過望,“謝夫人。”
甄珠瞧她雀躍的樣子,忍不住說,“我聽說那月華宮的宮主是男兒身,你生得如此美貌,大可不必如此。你勾勾手指頭,嗲幾聲,那前宮主,還不拜倒你石榴裙下?”
花憐神色哀傷,“女子空有美貌而沒有才藝,就如同花瓶,男人多看兩眼就會厭。夫人你也瞧見了,我夫君多厭惡我?這樣的絕望,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倒也是。大多數膚淺的男子,都只愛那些妖豔賤、貨的。不過,”甄珠想起白衍說過的話,面上露出幸福的笑意,“我依舊相信,每個女子,都能找到真心愛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兒,他都將她當作手中的寶。”
花憐苦澀的笑了笑,“夫人,我不相信有那樣的男子。我以前常聽我娘感嘆,世間男子多薄倖,真心換不來有情人,我那時不太相信。但是……我自己經歷過這一遭,不服氣都不行。”
甄珠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花憐被丈夫傷透了心,認定男人全是負心漢,無論她現在說什麼,她都聽不見的。
沉默了一陣,她問,“那月華宮的宮主,可有刻意勾引你丈夫?”
【作者題外話】:應某位小可愛要求,今天我加更了,快誇誇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