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菜回來的田敏敏酸得要死,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了不起的,兩袋白糖就把人心收買了……”
尚金桔這回卻是並沒有附和她:“白玉嬌同學能夠想着給全班都煮白糖水,這種爲班級着想的精神,我覺得很值得我們學習。”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白玉嬌被老師找談話之後能夠改正,尚金桔還是舉雙手歡迎的。
幾個人正打算去洗菜,隔壁班級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快快快,小心點兒,把趙堅同學扶到這邊來。”
“出什麼事了?”
白玉嬌和辛安正在朝那邊張望,艾香草已經把消息打探回來了:“是生物系有個男同學暈倒了,聽說他早飯喫的很少……”
早飯喫得少,下田插秧又不是個輕省活兒,估計那位男同學是餓得血糖太低。
“大家都散開點,散開點,保持空氣流通……”
隨着吆喝,原本聚成一堆的同學紛紛散開,露出了被半扶半躺在樹下的趙堅同學。
白玉嬌的目光在趙堅衣服上幾個針腳細密的大補丁上頓了頓,舀了一缸薄荷糖水起身走了過去:“哪位同學麻煩把趙堅同學的飯缸子拿出來一下。”
一個眼鏡男生趕緊翻出一隻搪瓷缸遞了過來:“白同學,在這裏。”
對方是錢陵。
白玉嬌衝他點了點頭,顧不得多寒暄,趕緊把自己缸子裏的薄荷糖水倒了過去:“已經晾溫了,可以直接喝。”
錢陵一手扶着趙堅的肩膀,一手把搪瓷缸遞到了他嘴邊。
幾口糖水灌下肚,趙堅的臉色明顯好轉了不少,坐起身雙手捧着搪瓷缸子,自己噸噸噸地喝了起來。
“好了好了,應該是沒事了。”助教老師已經把醫學院的老師帶了過來,讓他們給趙堅好好檢查一下。
退出人羣的錢陵剛舒了一口氣,衣袖就被人悄悄拉了拉。
辛安捧着另外一缸薄荷糖水,給他使了個眼色,小心問道:“你的缸子呢?”
她瞧着錢陵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保險起見,還是讓他先喝一缸糖水好一些。
趙堅早上只喝了一碗稀飯,錢陵比他好一點,多了一個饅頭而已。
平時坐在教室聽課,還能夠束緊腰帶忍着,今天出來搞生產活動,這點早餐就不夠看了。
錢陵也沒跟辛安多謙讓,拿自己的缸子接了糖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這才長吐了一口氣,抹了抹嘴:“謝謝!”
辛安趕緊擺手:“我這也是借花獻佛,要謝,你得感謝嬌嬌。”
正說着,白玉嬌走了過來,悄悄給辛安和錢陵一人手裏塞了一個煮雞蛋:“走,找個角落把這個消滅了。”
錢陵急忙推辭:“這個你拿回去,就不用了。”
喝一缸糖水,他已經很承對方的情了,怎麼還能喫人家的煮雞蛋呢?
“前幾天我賠你手帕,你又不要。這個就當做賠禮吧。”白玉嬌往後退了幾步,“給你你就拿着,別推推搡搡的,小心人看見。”
“我就只是手上沾了點鳥屎,洗洗就乾淨了——”
“你們快喫吧,我還給我弟弟送幾個過去。今天氣溫可不低,再不喫,這也放不住了。”
見白玉嬌轉身走了,錢陵只能把雞蛋收好,跟着辛安、艾香草和沈宜春幾人找了個偏僻角落開喫。
經濟系。
白玉洲三兩口喫完雞蛋,見姐姐的目光還落在幾個衣服打補丁的同學身上,拍拍手嘆了口氣。
“那個趙堅可不是個例。要不是你給我拿了兩袋白糖過來煮水喝,估計我們班也會暈那麼一兩個。”
現在考上大學是有補助金,每個月發14.5元,還有4塊錢的助學金。
按照這會兒的生活標準,補助金和助學金加在一起對於大學生來說就是一筆鉅款了!
誰不想喫飽飯?可不少大學生哪怕自己經常忍飢挨餓,也要把這些錢攢下來寄回家去——
因爲家裏的境況更困難!
白玉嬌之前想的解決辦法就是從這方面入手,現在的心情頓時更加迫切了。
比起提高華國現在的化工知識技術這個遠大目標,讓這些貧寒學子能夠喫飽飯,安心在校園裏讀書,同樣有很重要的意義。
第二天一早,田敏敏剛打開寢室門,白玉嬌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田敏敏打量了她一眼,站在寢室門口唯恐人不知地嚷嚷了一句:“白玉嬌,你昨天晚上夜不歸宿,到底去哪兒了?”
不等白玉嬌說話,艾香草就搶着開了口:“昨天晚上嬌嬌請假去實驗室了的,宿管也批准了!要你在這裏管得多!”
“她說去實驗室就是去實驗室了……”田敏敏小聲嘀咕了一句,見寢室裏大家都裝作沒聽到,訕訕端着臉盆出去洗漱了。
白玉嬌的眼瞼黑了一層,眼睛裏也佈滿了紅血絲,卻是精神振奮地拿出一支廣口小玻璃瓶:“來,你們試試這個牙膏。”
“牙膏?這是牙膏?”艾香草好奇的接過那隻小玻璃瓶打量着,“水晶剔透的,有點像肉皮凍的感覺。”
“肉皮凍可沒有這種漂亮的顏色,這種半透明的翠綠,好像畫上的那些翡翠。”
辛安好奇地用瓶子裏的一根木片挑起些許膏體,抹到了自己的牙刷上。
寢室裏其他人也跟着如法炮製,牙膏一入口,眼睛就亮了起來:“這牙膏真的好好用啊,還有種清涼感。”
“裏面加了昨天我們採集的薄荷,刷完牙後口氣會非常清新。”白玉嬌笑着解釋了一句。
楊宜春咕嚕咕嚕漱完口,吐掉漱口水,舌尖在牙齒上舔了一圈:“一點也沒有那種粉粉的感覺!”
現在的牙膏膏體比較粗獷,沒有研磨得那麼細膩,刷完牙後,自然有種粉質感。
而白玉嬌做出來的這一罐牙膏,顏色漂亮,氣味清新,光是賣相就甩了現在這些牙膏幾條街。
艾香草哈了一口氣聞了聞,兩手一攤:“完了,用了這個牙膏以後,我回不去了怎麼辦?”
回不去,那就不回唄。
接下來的幾天,白玉嬌又陸續製作出了好幾罐對配方進行微調的牙膏,分送給了老師和朋友們,讓他們提意見;白玉洲自然少不了也得了幾罐。
剛纔何啓航過來找他,白玉洲順手就拿了一罐送他:“啓航,這是我姐新做的牙膏,你拿回去試試,給她提點意見。”
牙膏的膏體很特別,何啓航拿回去,還在中午就立馬使用了,下午秦月剛好過來給他交作業,聞到味道,悄悄深吸了一口氣:“班長,你用的什麼香皂,味道好清新啊。”
“不是香皂,是牙膏。”何啓航笑笑解釋了一句,收了作業就繼續忙自己的事了。
秦月本來還想追着問是什麼牌子的牙膏,一邊的李園悄悄把她拉了出來:“小月,我發現白玉嬌也是用的這個香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