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那男的難道是顧庭?不然剩下的糾察隊員不會往前面猛跑!
白玉嬌拔腳就朝前面跑去。
顧庭沒說過他會不會游泳!萬一……
細仔急忙抓起她扔在臺階上的那件溼衣服追了過去:“姐,等等我!”
大概是跳河的動靜有些大,不少人圍在岸邊指指點點。
看清河面上浮着的那件作坊的工作服,白玉嬌腦子裏頓時“嗡”的一聲響,想也不想地就要往河裏扎。
細仔連忙死死抓住了她,壓低了聲音飛快說道:“姐,顧哥要是不會水,也不會把那件衣服脫在那裏!”
白玉嬌不由一怔。
一個溺水的人,只會手腳忙亂地掙扎,怎麼可能會把衣服脫下來扔在那裏?
可是……顧庭是匆忙間隨便套了一件工作服在身上的,萬一是掙扎中把這件工作服掙脫了呢?
細仔急急又補上一句:“姐,我在這裏打聽情況,你先回家看看,搞不好顧哥擺脫了他們後會先回家等着你。你放心,我一會兒打聽完情況也會過去。”
顧哥已經幫忙引開了糾察隊的人,保住了他們,他不能讓白姐姐再出什麼事,不管顧哥會不會游泳,他現在都得先把白姐姐從這裏支開!
白玉嬌心亂如麻地點點頭,轉身就往回走。
她手裏有顧庭家裏的鑰匙,她恨不得現在就能飛回去確認!
白玉嬌越走越快,走到最後,完全是一路跑了起來。
鑰匙插進鎖孔裏,轉了兩圈纔打開了門,這說明門還是反鎖的,沒有人進來……
白玉嬌腦子裏嗡嗡嗡的,一時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一片空白,幾乎是抱着一股執念,拖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往屋裏頭走。
客廳裏空無一人,並沒有顧庭回來的痕跡。
沒人!
顧庭沒有回來!
他是不是還在河底,在掙扎中絕望地吐出最後一口氣?
她錯了!她不該回來!她當時就應該跳進河裏去找人的!
白玉嬌手裏一直緊緊抓着的那件溼衣“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掉頭就往外衝,卻一頭撞在一堵堅實的胸膛上。
“嬌嬌,有沒有撞疼?”
白玉嬌猛地擡起頭,朦朧的淚眼讓她怎麼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那張面龐,只能舉起手撫上對方的臉:“顧庭?顧庭你沒事?”
“我沒事,好好的。”顧庭伸手覆住白玉嬌的手,讓她更好地摸到自己的臉,“我從後門進來的,剛剛在沖澡,才聽到你的動靜——”
白玉嬌的雙手鬆了捏,捏了又松。突突直跳的心臟並沒有因此而平靜。
或許是因爲擔心顧庭這個熟人出事,她鼻子一酸,直接掛住了他的肩頭,眼淚直接崩出了眼眶:“該死的!你嚇不嚇人!我都以爲你溺死在河裏了……”
顧庭僵了一秒,小心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別怕,我沒事,我沒事,我從小就會鳧水的,我小時候就能從河這邊一口氣潛到對岸,現在還能潛得更遠——”
顧庭的聲音既輕又緩,漸漸安撫住了白玉嬌。
白玉嬌緊緊抿着脣,自己的臉距離他的胸口不過咫尺。他胸腔傳來的心跳一下,兩下,每一下都那麼有力,就像他的肌肉一樣,堅硬、結實,帶着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
白玉嬌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顧庭明明就是自己的朋友、熟人,爲什麼她會那麼害怕失去……
陽光斜斜從窗戶照進來,把兩個人靜默的的影子照在地板上,彷彿雋永的光影,淡然而安好……
砰砰砰!
砰砰砰!
大力的拍門聲把兩人驀然驚醒,白玉嬌這才注意到顧庭是光着上身的,下半身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應該是剛剛衝完澡,聽到自己的動靜就趕緊跑了過來。
完美的倒三角形!還有勁瘦的公狗腰……
這要換小說或者電視劇裏,分分鐘開始壁咚的名場面!
可她剛剛都只顧着擔心去了,上手摸的機會送到眼前了,她都沒有好好珍惜,反倒是把鼻涕眼淚都抹到了那兩塊堅實又強壯的大胸肌上!!
簡直是浪費啊!
不行了,心好疼!要是時間能夠重回幾分鐘——
“顧哥?白姐姐?!你們在不在?”
白玉嬌一慌,意識到自己不夠“端莊穩重”,立馬鬆開了自己抱着顧庭的手,匆匆往外走去:“是細仔過來了,我去開門。”
顧庭一手緊緊提着腰間的浴巾,盯着白玉嬌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走回了浴室裏。
這個壞丫頭!遲早有一天……
細仔是和肥波一起過來的,一進門知道顧庭已經回來了,正在沖澡,兩個少年頓時長鬆了一口氣。
顧庭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出來,雖然是虛驚一場,四個人還是坐在沙發上認真總結教訓。
小作坊位置偏僻,每次進原料和出貨的時候,細仔和肥波也一直很小心來着,糾察隊卻能直撲過來,還前後門都圍堵,明顯就是在那兒踩過點的……
顧庭眉頭緊皺:“不是我們得罪了什麼人,就是我們的出貨量太大,引起了糾察隊的注意,纔會槍打出頭鳥。”
想到已經面目全非的小作坊,肥波又是痛心疾首又是後悔:“是我太貪心了,早知道就只在石橋黑市搞分銷了,自己少賺點,讓中間商多賺點,也不會這麼引人注意……”
顧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要點:“肥波,幾個黑市裏面,你跑的哪個黑市喫貨量最大?”
“大田黑市……”肥波訥訥應了話,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蒼白起來。
見顧庭銳利的目光看了過來,肥波額頭滴着冷汗,喃喃說道:“大田黑市之前長期有肥皂、香皂這些貨品提供,後來、後來我們的貨銷過去以後,原來的那些東西因爲跟我們的沒法比,就再也沒在黑市上見過了……”
能長期在黑市銷售的貨品,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有過硬的背景和後臺的。
他們這邊佔有了市場,原來那些東西的貨主怎麼可能沒意見?
肥波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自家貨物銷量的一片大好形勢,矇蔽了他的眼睛,讓他心裏沾沾自喜。
誰能想得,那些貨退得悄無聲息,實際上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顧庭屈指輕輕叩着沙發的扶手:大田黑市,是劉水雄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