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思整個人都懵了。
坐在他身邊的姐姐卡羅琳詫異的問:“怎麼了?”
他發愣。
姐姐輕輕捶了一下他手臂,“約翰。”
“是凱瑟琳,我們的堂姐。她說……銀泉市聯邦監獄發生了暴|動,她正在飛過去,要我也立即飛過去。”
卡羅琳不明白,“聯邦監獄暴|動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猛地站起來,走出大會議廳。
卡羅琳不明所以,趕緊跟上,“約翰!約翰!”
“是阿妮婭,她今天去參觀銀泉市的聯邦監獄了。”
此時,張文雅正跟其他三十多名實習生躲在銀泉市聯邦監獄的圖書室裏。
這座聯邦監獄位於銀泉市近郊,算是低風險監獄,沒有什麼重案犯,大多是打架鬥毆、種|族|歧|視、經濟犯罪。
參觀監獄也不是什麼大事件,銀泉市聯邦監獄距離華盛頓特區很近,開車不到半小時,一直都是華盛頓特區法學院實習生參觀監獄的定點單位。
她聽說過監獄暴|動,不管是低風險還是高風險監獄,暴|動的次數都不少,囚犯們只要有可能都會搞事。但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算是運氣好呢,還算是運氣差?
可能還是算運氣差吧。
暴|動大概是十點多開始的,他們剛進了監獄,正在獄警帶領下參觀監獄的a區。a區是一些公開區域,囚犯放風的庭院、囚犯的食堂、囚犯的圖書室;b區是工作區,監獄承接華盛頓特區一些酒店的清洗業務,爲酒店清洗牀單等紡織品。酒店工作量大,自己清洗需要大量工人,不划算,送到監獄清洗可以節省一大筆開支,囚犯是沒有什麼最低時薪的限制的,監獄想給囚犯多少薪水囚犯都只能接受。
關於這一塊,張文雅覺得沒問題,工作也是抵罪的一個部分,還能給薪水都算美國政府的優待了。
警鈴拉響的時候,張文雅和其他實習生正在參觀圖書室,圖書室還不小呢,能有學校圖書館裏的閱覽室大小,大概三百平方米,和法律書籍都有,聽說很多囚犯都喜歡看法律書籍,有的囚犯還能活學活用,用在自己的上訴中。
圖書室管理員由表現好的囚犯擔任,警鈴拉響,獄警按住腰間的槍套,“你們待在這裏。李維,關好門,別讓他們出去。”
獄警出去了,囚犯立即緊張得將圖書室的門關上。
有人喊爲什麼要關門,囚犯緊張的說:“別說話!有人暴|動了,監獄裏只有遇到越獄和暴|動纔會拉響警鈴。相信我,你不想見到那些暴|動的混蛋。”
他費勁的拖動木桌擋在門後。“我知道你們擔心我會不會傷害你們,我不會,我快要刑滿了,今年年底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我不會做蠢事。我只擔心你們,你們要是出了事,我就完了。”
實習生們臉色慘白,“暴|動?這是怎麼回事?該死!沒有手機!”
進入監獄之前,獄警讓他們把手機留在辦公室裏,是爲了預防有人“丟失”手機。
三十多名法學院學生誰也沒有經歷過這事,但好在年齡有大有小,有一半的人都有工作經驗,又學的是法律,還是很信任執法機構的。其中馬上就有人站出來說,不要慌,拉響警鈴的同時就已經自動接通銀泉市警察局,警察局和特警隊swat馬上就會到達;這兒是聯邦監獄,fbi也會過來,不用擔心。
實習生們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
張文雅其實不太緊張,這兒是低風險監獄,囚犯多數刑期只有幾年,也就是說暴力罪犯可能不是很多。
還有,要相信美國的執法機構。距離首都這麼近的地方,要是再讓他們法學院學生受傷甚至死亡了,那可真是一堆執法機構的奇恥大辱。
沒什麼能比強制執法機構更牛逼的存在了,只要fbi確定他們沒事,就能直接進來鎮壓。
就是吧,現在沒法跟外界聯繫。
圖書室的一邊是監獄外牆,一邊是內部庭院,十幾分鍾後,隱隱聽到直升機的扇葉聲:這是警局的直升機還是媒體的直升機?
圖書室沒有電視機,但有收音機,圖書管理員李維打開收音機,當地電臺正在實時播報銀泉聯邦監獄發生的暴|動:暴|動在囚室區的c區發生,現場未知如何;銀泉市市長已經趕來現場,即將到達。
實習生們或坐或站,焦急的等待更多的消息。
警察很快和swat小隊到達監獄外面,拉起了現場指揮所。
隔壁的fbi也很快到了。
不知道誰對媒體透露的,說今天有一批法學院實習生來參觀監獄,其中就有正在聯邦最高法院實習的張文雅,她的未婚夫正是國會議員約翰·肯尼思。
張文雅從收音機裏聽到自己的名字,心想完了!要是她是暴|動的領導者,就會找到國會議員的未婚妻,好對外面的市長提條件。
法學院學生個個都是人精,也已經想到這一點,此時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不禁皺眉:這些人會怎麼樣?外面的那些囚犯會怎麼樣?他們會來抓她嗎?
剛到達現場的銀泉市市長一聽是小肯尼思的未婚妻在監獄裏面,便覺得頭疼頭大:萬一她出事了怎麼辦?要知道副州長可是小肯尼思的堂姐呢!
市長二話不說,立即打給副州長凱瑟琳·肯尼思,彙報此事。凱瑟琳大驚,問他是否確認過。確定以及肯定,張文雅人正在監獄裏,具體在什麼區域不清楚。
凱瑟琳放下電話,立即要人準備飛去銀泉市。
隨後打了電話找堂弟約翰。
有人在撞擊圖書室的門,暴躁瘋狂的喊着李維的名字,要他打開門,交出衆議員的未婚妻,他們只想要未婚妻一個人,可以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好傢伙!
張文雅心想這個人還真的很懂羣衆心理學呢,這種情況下肯定會有人願意把她推出去。
她搶先說:“不要相信罪犯的話。要是他們打開門進來,你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做什麼。”
一個男生說:“他們只想要你,不能因爲你一個人傷害我們所有的人,爲了我們多數人,你應該自己出去。”
她瞥他一眼,冷冷的說:“你很天真又無知,你爲什麼會認爲我出去了他們就不會進來?”
女生們全都怒視男生,“你真卑鄙!卑鄙又膽小!”
男生也冷笑,“你以爲你們跟她是一路人嗎?你們不是。等那些混蛋進來,你們會被拖出去強|奸。她反而不會被強|奸,因爲他們要用她來跟肯尼思議員談條件。”
張文雅心想這個男生很懂要如何分化她們。確實,她其實是沒有危險的,囚犯們要她是爲了談條件,反而不會侵犯她。但其他女生就不一樣了,她們是真的很可能會被強|奸的。
“你又說錯了,對這些男囚犯來說,你是男是女根本不影響他們,我是不會有事,但你很可能會被強|奸。怎麼?你覺得你是男人就能倖免了?”
她走到另一張閱覽桌前,拖動桌子,在李維、達麗雅和另外幾個女生的幫助下,將桌子翻過來架在第一張閱覽桌上。
另一個男生搖搖頭,“這樣不行。門是木頭的,不是鐵門,如果他們能弄到消防斧,很快就能破壞木門。張,你很危險。”
“不,是所有人都很危險。李維,這兒沒有別的出路嗎?”
李維搖頭,“沒有。”
張文雅皺眉:情況危急!那些swat爲什麼還不衝進來呢?
圖書室距離圍牆還有一段距離,窗戶外有柵欄,是爲了防止囚犯跳窗逃跑嗎?明明隔了好幾米呢,除非囚犯會飛纔行,不知道爲什麼要焊上柵欄。這樣導致他們一來不可能往圍牆外扔紙條,二來也不能在窗戶上用紙寫大字告知外面的警察和特工。
這間監獄的防範措施真是做的過於好了一點。
囚犯們很快開始用斧頭劈砍木門,百無一用的學生們壓根沒有好主意,你怎麼去跟罪犯談判呢?法學院根本不會教這個好嗎!
女生們互相擁抱,擠在書架後面的牆角里;男生們好歹還有點騎士精神,站在女生們前面。
達麗雅焦急的喊她:“阿妮婭!過來!”
張文雅搖頭,“不。他們要的是我,他們要用我來跟市長談條件,我也可以跟他們談條件,以確保你們的安全。”
她喊來李維,“告訴外面的人,我可以出去,但他們要讓我的同伴們先離開監獄。”
李維驚訝,“張小姐,你真的要出去嗎?”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誰嗎?”
他遲疑了一下,小聲說:“是‘偉大的雅利安人’的二號人物,他是因爲燒了一戶黑人家的房子進來的。”
嗯,是刑事犯,但不算嚴重的罪行,大概判五年左右,可能還要不了五年。重點不是罪行,而是他所在的組織,“偉大的雅利安人”,一聽就是個純白人組織,種|族|歧|視,對非裔和亞裔會一視同仁的歧視。
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