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第351章 第 351 章
上一章 書架 目錄 存書籤 下一章
    達倫無言以對。

    “有罪必罰”是法律的基礎原則,你讓他說爲什麼要廢除死刑,他其實說不出個所以然,說什麼人權啊都是屁話,總體來說就是刀子沒有割在自己身上不疼而已。

    想了想,張文雅又在備忘錄里加上“同情心”這個概念。同情心是給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屬的,罪犯從犯罪行爲開始實施的那一刻就自動失去了被他人同情的權利,侵害別人人身權利的罪犯不配得到同情。同情罪犯是人性的倒退,是道德感的混亂。

    下午下班回家,將這份備忘錄給肯尼思看了。

    限制在十頁之內的備忘錄看起來也並不是很快,實際要點在於法律判例,福爾曼案是1972年裁決的,到1976年七月,最高法裁決“格雷格訴佐治亞州案”,批准判決格雷格死刑,美國於是恢復了死刑判決。距今已經二十三年,期間又有很多死刑判決。

    1980年,最高法規定,在謀殺案中,只有那些罪大惡極、有加重情節的罪犯纔可以判處死刑。

    如何判斷“罪大惡極”和“加重情節”就成了需要論證的問題。

    福爾曼案的重點在他不是“主觀故意”謀殺受害者,他在一次入室盜竊中被失主發現,逃離過程中跌倒,□□走火,打死失主;佐治亞州地方法院以謀殺罪判處他死刑。

    反對死刑判決的大法官不是反對死刑,而是認爲福爾曼被判死刑是“過於嚴厲”,因爲受害者是白人,而福爾曼是個黑人,如果福爾曼同樣是白人,地區檢察官很可能只會以“過失殺人罪”起訴他。

    但張文雅認爲,不用看福爾曼的膚色,也不用看他是否是因爲失敗的盜竊升級爲殺人,犯罪事實就是他殺了受害者,法院只應該考慮這個事實。

    “honey,我認爲——你寫的棒極了!”

    “but?”

    “沒有什麼‘但是’,很完美。”

    “你能保持客觀嗎?”

    “很客觀。這不是上庭辯護,不需要考慮別的因素,只需要闡述你的想法,你寫的很好,沒有需要補充的地方。honey,我爲你感到驕傲。你學的很快,也已經掌握了法律的‘技巧’。”

    她小小的鬆了一口氣,“是嗎?我掌握了技巧嗎?”

    “差不多。”

    “我還沒有真正的上過庭。”

    “耶魯不是有模擬法庭嗎?”法學院從一年級開始就有模擬法庭,會邀請法官和執業律師來擔任法官,幾名同學充當訴辯雙方,其他同學當陪審團和旁聽,一切都按照真實案件審理過程走。

    “模擬法庭沒有那種緊張刺激的真實感。考過律師執照要多久才能上庭?”

    “最快可以在拿到律師執照的第二週。”

    她驚呼:“這麼快嗎?”

    “有那種輕罪法庭,會審理的非常快,交通違規之類會在預審法庭或輕罪法庭,一名法官一天要審理幾十個案件,預審法庭審理的案件更多。”

    她忙說:“我還沒有去過預審法庭。”好傢伙!八小時要處理幾十個案件,算五十個好了,也就是說通常一個案件的審理不會超過十分鐘。

    “沒什麼好看的,預審法庭上很多人,法官通常脾氣不會很好。”

    “因爲案件太多了嗎?”

    “對,案件不能積壓,每天都有很多案件,一般的影響社會治安比如鬥毆、裸奔會判處罰金、社區服務;稍微嚴重一點的比如醉駕會判處罰金、強制要求參加戒酒互助會,有時候會是緩刑。法官的壓力很大,要在幾分鐘之內迅速作出判決。”

    “法官的工作好像很有意思。”

    肯尼思一笑,“你這是錯覺。”

    “主持正義難道不是很有意義的工作嗎?”

    “很有意義,沒錯,但也很勞心,還動不動就會被當事人威脅。”他皺了皺眉,想到那封死亡威脅信。

    沒錯,美國是全世界最喜歡打官司的國家,每年的訴訟案件多達數千萬起,美國各級法院——除了聯邦最高法院之外——全都是滿負荷運轉。預審法庭通常是最輕微的案件,其中半數是交通違規,通常交完罰金就可以走人,有時候法官會讓你去重學交規,上完規定的課程後纔算結案。

    輕罪和重罪一樣都會有當事人不滿法官判決,爲此威脅法官、乃至殺害法官的事情屢見不鮮,所以法官也是個高危職業。

    備忘錄是週一下午下班前交給了金斯伯格,週二上午十點,金斯伯格大法官叫了張文雅去她的辦公室。

    “坐。”金斯伯格指着辦公桌前的座椅。

    張文雅便坐下。

    “你的備忘錄我看了,寫的很好。這麼說,在死刑的意見上,你反對廢除死刑。”

    “對。”

    “肯尼思議員是民主黨,他也反對廢除死刑嗎?”

    “我的看法跟他無關,他的政治面貌不會動搖我的看法。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他反對廢除死刑。”

    金斯伯格嚴肅的看着她,“你堅持嗎?”

    “我堅持。”

    金斯伯格思忖片刻,“你對帕特里克案的意見不會改變嗎?”

    “不會改變。”

    “我原則上認爲帕特里克罪不至死——”

    張文雅很詫異,“爲什麼?”

    “沒有死者,便沒有死刑,這是衡量是否判決死刑的重要標準。”

    “我不同意。”張文雅震驚,“那個女孩才八歲!這足夠‘加重情節’的衡量標準了。”

    “‘罪罰相等’原則呢?你不考慮這個?”

    “我考慮了,但帕特里克案的惡劣之處是對一個極爲年幼的兒童實施了性|侵犯行爲,絕對屬於‘從嚴、從重’的衡量標準。”

    “我以爲你的意思,”金斯伯格拿起她的《福爾曼案備忘錄》,“是隻看犯罪事實。”

    張文雅一時語塞,但很快便說:“犯罪事實是判刑基礎,加重情節是判刑上限的附加條件,並不衝突。”

    金斯伯格看着她,“我明白了。帕特里克案我決定提交法官團投票表決是否接受,最高法即將到休庭期,等到下一個開庭期,你就不在最高法了。”

    “我知道。我會跟進審理進程。”張文雅站起來,“我先出去了。”

    嗐!

    上樓回會議室的路上,張文雅想着這個案件會通過嗎?大概率是會通過的。到時候她是不在最高法了,但不妨礙她持續跟進這個案件的審理過程。

    沒想到金斯伯格居然反對這個案件的死刑判決,怎麼回事啊?難道真的要以意識形態來分邊?保守pai支持死刑,而自由pai居然反對死刑?最高法你還行不行啊?

    所以還是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她不滿的搖搖頭。

    達麗雅問:“怎麼樣?跟大法官談的怎麼樣?”

    “還行。她說會把我提交的案件遞交到法官團投票表決。”保密協議不能說案件的具體內容,但這個簡單陳述是可以說的。

    實習生們也都知道她分到三個卷宗,只遞交了一份上去,隨便搜一下就知道是什麼案件了,他們只是不能跟她討論具體案情,但其他人之間是可以就這個案件展開討論的。

    張文雅知道他們討論過了,但不知道討論結果是什麼。

    週二是女生聚餐日,挑了一個消費水平沒那麼高的餐廳。

    女生們沒有提及上訴人的名字,只討論案情。

    八歲的女孩慘遭繼父強|奸,一開始報警的時候還不敢說是繼父乾的,說明她很畏懼繼父;這之前繼父強|奸過她嗎?或者沒有插|入,只是猥|褻?八歲的女孩不一定能分清楚性|行爲的不同之處;而且很難相信一個能對八歲女孩下手的男人之前會沒有其他舉動,但公訴人似乎只想用這次的強|奸摁死繼父,沒有追究之前是否有性|侵犯行爲;如果加上之前的性|侵犯行爲,是不是死刑判決就更能錘死“加重情節”了?

    但現在案件到了最高法,最高法只看案卷裏的現有罪行。

    張文雅沒有參與討論,全程旁聽。

    沒錯,女生們說的都很對,而且五名女生都認爲繼父不做人,就不要給他繼續做人的機會。

    好極了。

    討論完了案件,女生們又笑嘻嘻的問她去倫敦的話,會戴哪一款王冠。報紙和雜誌上都刊登出了各大博物館的館藏珠寶,以美國人什麼都要“big”的偏好來說,當然是石頭越大越好,既然被博物館收藏,又能驕傲的拿出來顯擺,全都是1900年以前的真正的“古董”,個個壕氣沖天,石頭又閃又大。

    女生們興沖沖的問她這款行嗎,那款喜歡嗎,一定要比新娘和英國女王的王冠更大、更閃亮纔行噢。

    張文雅都有點哭笑不得了,沒想到法學院女生跟其他女孩也沒有什麼不同嘛。

    週三,上午十一點,正在國會大廈進行一項投票表決的約翰·肯尼思議員接到了堂姐凱瑟琳的電話,要他打開電視機:馬里蘭州銀泉市聯邦監獄發生暴|動,情況未知;她這個副州長已經趕往銀泉市,要他立即過去。


目錄 存書籤 上一章 下一章
隨便看看: 踏天道尊替身愛情:夢中人餘生,只盼不愛你魅惑賢妻禪修武皇如月不就是娟嗎美人嬌:錯誘殘暴將軍偏執總裁:重生溪少獨寵妻補心球王電影大盜系統最強入贅女婿我可以無限吸收異道狂生李澤道何小雨情忠意厚身爲流民,我卻比歷史名將還強九零年代好媳婦終於,我們變成彼此最討厭的人農門福妻只想暴富偏寵飼養:戾王的小嬌包會砍鬼諸天長生從笑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