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快,就很突然啊。
簫秦總算知道別個爲啥要把黃亢形容成鬼了。
可不就跟個鬼似的,鬼影一閃,憑空顯現,別說那兩個被提在手裏的傢伙了,就連簫秦都被嚇了個哆嗦。
三品宗師還真不是蓋的,身形之快令人防不勝防。
“他……他……是,是四喜說的,不,不管我事啊。”
山伢子指着四喜,臉都嚇白了,黃亢還沒動手,立馬就先撂了。
要說吧,其實人黃亢長得還真不算醜。
濃眉大眼的,塊頭又大,頂多是看起來有那麼點兇,跟醜沒啥關係。
要說醜,那個叫四喜的,長得就跟個四喜丸子似的,那才叫不太好看,也難怪人黃亢會發飆。
你一個妖怪,憑啥說別人個長得醜。
眼看着黃亢要動手,簫秦和善虎倆人不約如同的趕緊上前攔着。
黃亢這傢伙性子急,脾氣躁,每次出手都怪嚇人的,要是不攔着,怕是又要出事。
他們來上寶村是爲解決問題而來,打打殺殺只會把事情搞的更嚴重。
倆人好不容易暫時勸住了黃亢,善虎把黃亢拉一旁做心理疏導工作,簫秦則留下找那二人問話。
“瞅着了吧。”簫秦指了指一旁凶神面煞的黃亢:“我這哥們兒可是殺人不眨眼,得虧攔着,不然你倆就死定了。”
“那既然我救了你倆小命,作爲回報,說說看,上寶村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這兩小子着實被嚇的不輕,幾次想跑又不敢真跑。
在一番戰戰兢兢的闡述中簫秦得知,上寶村如今的情況也很糟糕。
昨晚出動的四十多號人,幾乎就是上寶村全部的壯勞力。
而上寶村作爲有着近千年傳承延續的古村落,三十多年前,村子人口有一千多人。
如今全部人口,加上老人婦女孩童,也纔剛剛過百。
三十多年間,在兩村不死不休的打殺中,上寶村損失了近九成的人口。
如此直觀的數據對比,令聽者無不爲之動容。
“那你也是你們活該!”黃亢罵道:“別人封石村就剩一羣可憐的孤兒寡母了,還不準備放過,昨晚咱要是沒在,你們還想幹什麼,啊!”
“可憐?”四喜瞪大了眼睛:“她們可憐?不不不!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那羣歹毒至極的女人,我們放過她們,可她們何曾放過我們?”
“她們打不過我們這些男人,就專門挑我村的女人和孩子下手。”
“沒錯,就是你們口中那羣所謂的可憐的女人,就是她們!”
黃亢怒道:“少特麼的惡人先告狀,你說這些又什麼憑據,再說……”
簫秦趕緊給善虎使了個眼色,讓他把黃亢拉遠點。
吵着怪丟人的。
黃亢這屬於典型的先入爲主,從一開始就潛意識的站在了封石村這邊。
這不對。
這種事情鬧到這般境地,必然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鬧上公堂,那也是先各挨五十大板,然後在闡明事實依據。
封石村的那些孤兒寡母也只是看起來可憐。
“說一千道一萬。”簫秦皺着眉頭:“你們把人封石村男人全給弄死了,讓女人和孩子還怎麼活?”
“活不下去可不就只能找你們拼命了。”
“把人逼到沒有退路了,說難聽點,這就叫冤有頭債有主,一報還一報。”
“你以爲我們想這樣?”山伢子委屈的說道:“還是早些年間,官府來人調停過幾次,兩個村的村長也都達成了一致,不再繼續鬧下去。”
“本來這事到此就該了結了,可是沒過多久,封石村的人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忽然偷襲了我們村子。”
“見人就殺,老人小孩都不放過,還到處放火,大火又燒死了很多人。”
“要說鬧成如今這般,活該也是他們封石村自找的!”
“放火燒村?”簫秦詫異。
“可不但是放火燒村。”四喜補充道:“他們搶不到水源,就偷偷在水溝裏下毒。”
“要不然就封石村那點人,你以爲他們憑什麼能弄死我們這多人?”
“再說你們也看到了,這條水溝本就在咱上寶村的地界上,以前給他們水喝,那是念及一個老祖宗的情分。”
“可他們不管借水喝,還想着霸佔水源,最開始鬧騰的也是他們。”
“咱上寶村是個大村,一開始就沒想着跟他們計較,喫點虧無所謂,可封石村的人得寸進尺,有一段時間,咱們村自己喫自己的水,被他們攔着要拿東西換。”
“不交出東西,他們就逞兇傷人,這誰能受得了?”
簫秦表面不動神色,內心卻一度複雜到了極點。
從地形來說,封石村的村碑還在山的那一頭,這條水溝從上到下,好像確實跟封石村沒什麼關係。
因此封石村也就沒啥理由,因爲人上寶村境內的河流,而跟人起衝突,光是道義上都佔不住腳。
小鳳必然是說謊了。
她說的是這條分流屬於兩個村共同所有,可通過實地考察,水溝的的確確就在人上寶村的一處山腳下。
所以僅從搶奪水源地這一點出發,封石村確實是做錯了。
至於放火燒村,以及投毒一事,也只是片面之詞,簫秦並不會就此當真。
之前去到鎮衙門問話時,楊有爲提到過,封石村是從上寶村分支出來的。
也就是說,最早就只有上寶村,因爲一些很難追溯的歷史原因,後來纔有的封石村。
兩村同根同源,同一祖宗,但要論誰最正宗,有着近千年歷史傳承的上寶村,若都是不正宗的話,分支出來的封石村又有什麼資格說是呢。
楊有爲當初其實已經解釋的很明確了。
他雖未明說,兩個村子的矛盾之處,究竟是哪一方先挑起來的。
但其實真相就擺在眼前,就看簫秦願不願意相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