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秦和馬川從封石村到鎮衙門，來回用了三個多時辰，返回時已是下半夜。
簫秦想着，他二人摸黑離開，又摸着黑趕回來，應當不會被人發現。
可還沒到村口，就發現情況似乎不對。
下半夜的封石村村口，居然還有燈火。
遠遠的望去，還以爲是錯覺，看仔細了發現竟是一排火把。
火把下聚集了不少人。
“不是吧……”馬川一臉鬱悶的望着簫秦：“咱就溜出去這麼一會兒功夫，至於鬧出這麼大動靜麼。”
簫秦也覺得納悶，就算其他人發現他和馬川不見了，也不至於鬧出這麼大動靜，人全都出來了，覺都不睡了。
別人不清楚，那黃亢也該明白，馬川本就是個頂尖高手，有他陪着簫秦，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兒，還不至於出什麼問題。
何必鬧的如此興師動衆呢，光瞅着火把就有好幾十把，密密麻麻的聚攏在一起。
“簫秦，這會兒子怎麼說，趕緊拿主意啊。”馬川有點緊張，感覺像是做賊被人抓了現行似的。
“拿個屁的主意，直接回去就是。”
簫秦沒廢話，一步跨馬，飛快的朝回趕去，流放的日子別的沒學會，騎馬的技術倒是突飛猛進。
黃亢遠遠的便感知到了簫秦二人的動靜，先一步的迎了過來。
“簫秦你狗日的去哪兒了，出事了，曹！”
簫秦眉頭一皺：“什麼情況！”
“他奶奶的！”黃亢啐道：“你倆不在的時候，上寶村來了四五十號人，摸黑來搞偷襲了！”
“這般狗卵子，全都是大男人，半夜來偷襲一羣婦女和娃娃，也特麼的不嫌害臊！”
“簫秦我跟你說，幸虧咱們今晚留在了這兒，要不然封石村就完了！”
“所以……”簫秦心頭一沉：“你們跟人動手了？”
“嗨！”黃亢一揮手：“要不是那幫狗卵子咄咄逼人，誰願意真動手啊。”
“我本來就想嚇嚇他們，把他們趕跑就行，有啥事別在大半夜的說，咱天亮了咱說都成。”
“可這幫狗卵子是真的狠啊，見到咱們這般生人，提着刀就跟不要命似的往前衝。”
“誰攔着他們都不行，直接就砍死了二麻子的兩個手下。”
“你們說，都這樣了，誰特麼的還忍得了？”
“居然還死人了？！”馬川震驚：“他們知不知道咱們……”
“知道個屁，人家根本就不聽解釋，今晚來就是衝着那些女人孩子，別的什麼都不管。”
“別打岔。”簫秦瞪了眼馬川：“黃亢你接着說，如今是什麼局面？”
“他們砍死了咱兩名兄弟，我被迫出手，斃了對方數十人，剩下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傷。”
“那些受傷的人呢？”
“放走了唄，還能怎麼着？”黃亢糾結道：“總不能把人全殺了吧，氣歸氣，全給弄死就過分了。”
馬川說：“我說怎麼大半夜的村子還點着火把。”
“這會兒誰還敢睡啊，放走那幫人，他們回去十之八九要喊幫手來報仇。”
“剛巧這個時候怎麼都找不着你倆，索性大夥兒都在村口守着就是。”
簫秦沉聲問道：“二麻子現在怎麼樣，我是問他的情緒怎樣？”
“那還用問，恨的是咬牙切齒，要不是人攔着，這會兒都要帶人殺去那上寶村。”
“我弄死那十多人，其實也主要是爲了平復二麻子兄弟的情緒，你們是沒見着，那幫傢伙是真的毫無人性。”
“二麻子的人上去按照江湖規矩盤道，對方拎起砍刀就往脖子上招呼，出手就殺人！”
“我黃亢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就沒見過這麼狠的一羣村民。”
“唉……”馬川嘆氣：“黃爺當說不說的，這事麻煩了。”
“咋滴，馬川你特孃的幾個意思？”黃亢不爽了：“那種情況，換你你能見着不管？”
“也對，之前驛站大火那次，你也確實沒管過咱那幫山匪兄弟。”
“行了！”簫秦呵斥：“別說氣話。”
“再說馬川也不是那個意思，黃亢你別沒事瞎擡槓。”
“這事確實麻煩了，上寶村死了數十人，傷了一大片，他們合計之後，惹不過咱們，必然會把這筆血債記到那羣孤兒寡母身上。”
“如此一來，咱們想抽身而退，肯定是不能了。”
“不是……”黃亢更不爽了：“你倆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一個鼻孔出氣是吧。”
“幾個意思！”
“是他們先動手殺人的，怎麼着，管殺不管埋啊，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再說老子要是不出手，二麻子指定得帶其他山匪兄弟，跟那幫狗孃養的拼個你死我活。”
“咱就站一邊看戲，那還是個人麼？”
“你激動個屁！”簫秦翻了個白眼：“事都惹了，沒人怪你什麼。”
“咱不主動惹事，但攤上了事也絕不怕事。”
“說麻煩只是說，對於封石村的孤兒寡母而言。”
“早這麼說不就得了。”黃亢撇了撇嘴，還是滿臉的不服氣。
他和馬川倆人的心眼子加一塊，都還沒針頭大。
“我還沒說你倆呢，你倆叭叭叭的一頓教訓。”黃亢瞪大了眼：“出事時你倆死哪兒去了，啊？”
“簫秦你也好意思你。”
這話沒說錯，出了這麼大的事，簫秦也確實很不舒服。
可誰又能想到上寶村那些惡徒，居然會摸黑襲擊封石村。
封石村就剩下一羣女人和孩子，有必要如此趕盡殺絕麼？
“別說了。”簫秦擺了擺手：“先回去再說。”
“哦對了。”簫秦正要上馬，轉身糾結的問道：“依雲她現在……怎麼樣了。”
“反正嚇的不輕，主要是那幫人殺人時一聲招呼不打，依雲當場目睹慘狀，之後到處找你，就是找不到。”
“這會兒姚桃正在開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