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秦聽了很是無奈,要不說依雲還是太單純。
不管這邊的實際情況有多嚴重,然而此間事傳到外面去,無非就是兩個村子相互聚衆鬥毆,僅此而已。
還能造反了不成?
打就打唄,能有多嚴重?
況且就算真上了請奏,也未必就能上達到皇帝耳中。
畢竟這麼點微不足道小事的奏書,十之八九會直接被翰林院那幫傢伙,直接給丟到垃圾桶裏。
完了還得罵簫秦幾句,沒點眼力價,淨特麼的瞎添亂。
皇帝也很忙,根本就不是依雲想象那樣,什麼事都能管的過來。
簫秦不厭其煩的給依雲陳述了這些道理,後者聽後更加難受了。
卻還是不死心,追着簫秦問,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真的可以做到視而不見嗎?
就挺固執的。
換作別人簫秦早就開噴了,也就是依雲。
“讓我考慮考慮再說……”
“我就知道簫秦你最有主意了。”依雲破涕爲笑。
“我可記得某人早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這會兒子怎麼就知道了呢,奇怪。”
依雲就很難爲情,卻也不願多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
她知道既然簫秦鬆口了,那就是一定有辦法。
這事要說難吧,還真是難得很。
可要因此就說毫無辦法,那也未必。
簫秦其實早就想到了辦法,只是他打心眼裏不想參合這兩個村子之間的陳年破事。
一來大部隊好不容易纔從湖州府抽身,按照原定計劃,其實早就該到北境駱城了,實在是之前耽誤了太多時間。
湖州的瘟災若是不管,勢必會蔓延到其他州府,後果難以估量,因此不可能放任不管。
可封石村和上寶村的這點破事,鬧死鬧活的歸根結底,還是他們自作孽不可活,根本不值得過分同情。
就拿封石村舉例,既然打不過人上寶村,還潑着命,老人女人都趕着去送死,這種行爲叫什麼?
一個字,蠢!
水源被搶了,還有其他途徑可以解決問題,不是非要靠武力去跟人拼命,拼到最後落了個什麼結局?
以前只是喫水困難,現在村子裏的男人全都死光了。
即便如此,剩下的女人們還不知反省,還要跟人拼命。
自己拼命就罷了,生育下一代,從小教育他們,活着長大的目的,終究還是要去跟人拼命送死。
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卻並沒有達到最初的目的。
不是自作孽還能是什麼。
簫秦是真不想管。
假如說,像小風那樣的女人,他們因爲男人們的魯莽衝動,而導致女人和孩子們生存無比艱難,事情到此爲止的話。
女人和孩子是無辜的,是真可憐。
簫秦見着了還是願意替她們想想別的出路。
然而,事實如此嗎?並非。
她們喫飽了肚子還要打,還要跟人拼命。
當活着只是爲了復仇,這樣的人生早已毫無希望。
更可怕的是,不僅她們毫無希望,還要強行把她們的下一代,也變得毫無希望。
因此,眼前的這些女人和孩子,在簫秦眼中形如一具具行屍走肉。
或許能救得了她們一時,但也只是暫時延緩了她們死亡的時間罷了。
結局其實,早已註定。
只是依雲單純的腦子看不透而已。
按照簫秦的意思,他恨不得把所有給出去的食物,能儘可能多的收回來。
然後帶着團隊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很顯然,團隊能夠真正聽他話的人,實在是不夠多。
“簫秦……”馬川走了過來招呼道:“該分的已經分完,接下來又但如何?”
“你的意思呢?”簫秦反問道。
“我……”馬川猶豫道:“說了只怕會惹你不痛快,該說不該說的,咱們在湖州府已經耽誤了太久。”
“我個人認爲,還是應該儘快趕往目的地,以免夜長夢多。”
簫秦欣慰的點了點頭,總算還有能和他想到一塊的人。
離開湖州府的路上,簫秦一直在回想期間發生的種種事件。
尤其是災民暴亂一事,想破頭皮還是沒能想出個究竟來。
唯一能肯定的是,一定有人或有某個勢力正躲在暗處,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此時簫秦最應該做的,便是什麼也別做。
而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事。
因爲誰也不敢肯定,對方下一次出手是在何時,何種前提下。
儘管簫秦的頭腦此時無比的清醒,卻也不能丟下依雲不管。
“這樣……”簫秦思索片刻:“你和我去一趟霸水鎮的鎮衙門,就此事做更進一步的瞭解,而後我們再作主意。”
“簫秦聽你的意思,這種事也要管?”馬川很是不解。
“不是我……”簫秦轉頭看向依雲的方向,無奈的聳了聳肩。“女人大多時候都很麻煩。”
“好吧,我懂了,只是……”
“別隻是了,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就讓隊伍在此處歇息一晚。”
“天黑後,就你我二人趕去鎮衙門,別讓其他人知道。”
馬川皺眉:“這又是爲何啊?”
簫秦翻了翻白眼:“明知故問,咱隊伍裏有眼線。”
天很快變得暗淡。
封石村一窮二白,空房子卻是不少。
用來臨時安置衆人則綽綽有餘。
到了約定時間,馬川早早的就等在了村口。
簫秦躡手躡腳的摸了過來。
二人也沒廢話,直奔目的地而去。
鎮衙門處於封石村東南方向,距封石村約摸二十多里路,並不算太遠。
沿着官道騎馬的話,也就一個多時辰便到了,期間一切正常。
但簫秦二人敲開鎮衙門大門時,卻着實廢了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