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秦當然懂得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如果條件允許,他也不想這樣。
然而事態已經發展至此,這羣烏泱泱的暴民,能一直追到指揮所,絕不是帶着善意來跟他們談條件的。
雖說自己這邊有百十號人,被動抵抗的話是能抵抗一陣子。
可誰能保證在混亂之中,自己這邊的人會不會出現流血,甚至是死亡事件。
優柔寡斷只能使事態變得愈發不可控制。
以暴治暴是簫秦眼下唯一能可以嘗試的手段。
果然就在衆人還在爲簫秦的殺人決策而爭執不休時,第一批暴民如約而至。
他們沒有太好的武器,手中拿着的也是尋常的農具。
但無論是從人數上,還是氣勢上要明顯壓過簫秦等人一頭。
對面帶頭的是兩個年輕壯漢,大白天的手裏各拿着一個火把。
朝指揮所這邊瞅了一樣,立刻就盯上了,擺明了是要燒了指揮所。
“就是這羣狗官!災情當前,卻還想着圈地發財,搶我土地,毀我家園,害得我等無家可歸!”
“鄉親們殺了這羣狗官,奪回我們的鄉土,殺啊!”
好傢伙,這人一開口簫秦就直呼好傢伙。
本來還不能確信他們背後有人攛掇,圈地發財這種話一開口,等於不打自招了。
這些大山裏的貧苦百姓,要是沒人教,他們懂得什麼叫圈地?
就突出一個離譜。
對方暴民大多情緒異常激動,被這麼一喊,還真有不少不怕死的,朝着官兵這邊大喊大叫,衝殺了過來。
不怕有腦子的,就怕沒腦子的。
指揮所的位置並不高,處於山頭一處相對開闊的緩衝地。
四周皆是平地,眼看着暴民正在從四面八方陸續出現。
雙方一旦糾纏在一起,隨着時間的推移,只會有越來越多的暴民參與到戰場中。
燕華所帶領的五十府兵,簫秦並不在乎。
這本就是姚啓年惹出來的麻煩,該他們盡力解決。
簫秦也不擔心黃亢,白松等人,畢竟他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糾纏不過,大不了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簫秦最擔心的是二麻子那羣山匪。
主要是他們是真心不願和窮苦百姓交手,若不是被逼急了,誰願意把事情鬧成這樣。
這一旦交起手來,他們下不去死手,可失去理智的暴民就不一樣了。
押運官那邊還有白松坐鎮,其實還好點。
真打起來,到時候損失最慘重的一定是山匪兄弟。
所以,解決危機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危機還未真正爆發之前,一錘定音。
阻擋在最外圍的黃亢等人,明顯沒有戰心,面對持續朝他們衝殺過來的暴民,竟不約如同的選擇繼續龜縮防守圈。
企圖以警告恐嚇等手段,和對方擺出對峙的局面。
暴民們早就喫透了黃亢等人的心思,所以即使黃亢明明是三品宗師,卻根本沒人怕他。
多數人暴民直接選擇將其視而不見,企圖從防守圈最薄弱的地方突破。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摧毀指揮部。
治災指揮部相當於一面旗幟,一旦被摧毀,就意味着官兵敗了,簫秦等人在此地將再無容身之所。
這不是商量,更不是妥協,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讓開!”簫秦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府兵,廢了半天勁才鑽出保護圈。
這個時候保護他是毫無意義的。
簫秦相信有黃亢和白松在,他就不會有事。
“簫秦你什麼情況!”黃亢緊張道:“你躲都來不及,還往前面湊,什麼毛病!”
“黃大傻冒,虧你還是三品宗師,我特麼真爲你感到害臊!”
簫秦沉着臉,指着那帶頭的壯漢:“廢話少說,現在就去給老子抓住他,要活的!”
“不是……簫秦,你認真的?”黃亢還是一臉的糾結:“咱跟平民百姓動手,到時候傳出去只怕……”
“廢物玩意兒!”簫秦狠狠的瞪了眼黃亢。
這羣暴民正是喫準了黃亢的心思,纔敢如此肆無忌憚。
按照正常情況,一名五品武將在戰場上都能是以一敵百的存在。
更何況他還是三品宗師,真要出手對付這些難民,根本就跟玩似的。
可是這貨到現在還在糾結,還顧及所謂的名聲。
怎麼着,誰規定三品宗師就不能對平民動手了?
簫秦也懶得在跟黃亢廢話,既然他下不了決心,那就讓自己逼他一把。
簫秦轉身從其中一名府兵手裏搶過一把短刀。
二話沒說,自己這邊人在不停的往後退,唯獨簫秦一個人提着把刀,朝着對面衝來的人羣,邁着大步迎了上去。
要問簫秦慌不慌,不慌那純粹是吹牛比。
畢竟對面可是烏泱泱的人羣,且各個手裏拿的都有傢伙。
就算沒傢伙,這些人真衝過來,一人一腳也能把他踩成肉泥。
可簫秦知道,此時的他只能咬着牙,沉着臉,一往無前的迎上去。
“簫秦你瘋了!回來,你給老子回來!”黃亢回過神後,終於慌了,衝着簫秦極力的揮手。
人要是急了,容易忘記自己是誰。
瞧瞧黃亢這會兒的樣子就明白了,他這會兒哪有半點三平宗師的威風。
完全就一急的滿頭是包,卻想不出辦法的普通人。
還是得人家人狠話不多的白松,第一個跟着簫秦追了過來。
眼看着人羣離自己越來越近,三十米,二十米,簫秦忽然覺得身子一沉,側頭一看,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被白松攔腰抱起。
然後這會兒是懸空的狀態。
簫秦倒不介意被人像小雞一樣替來提起,畢竟也早就習慣了不是。
只是這個姿勢未免有點那啥了。
“唉,關鍵時刻,黃大傻冒就是靠不住。”
“那啥,白松你別提着我了,我指給你看,就那個打頭的大方臉,剛纔就是他喊話來着。”
“去,把他給小爺活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