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川並沒有把阿福的存在告知姚桃。
很顯然,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至於驗明真身這件事,眼下並不方便。
依雲殿下被找回一事,根本輪不到馬川通知,很快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湖州城。
簫秦那邊很快也收到了消息,第一時間隨黃亢一道,趕回了姚府。
再次見到依雲,簫秦情不自禁眼眶泛紅。
黃亢親自守在門外,謝絕一切圍觀之人。
只留下馬川一人在房內,等待簫秦問話。
事實上簫秦一見到依雲,握住對方的手就不撒手了,壓根忘了馬川的存在。
馬川也很識趣,見狀也明白一時間半會兒簫秦是不會記得自己,於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見到疑惑的黃亢,無奈的搖了搖頭。
依雲仍處於昏迷的狀態,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簫秦握着她的手,自言自語的說了很多事後想起來仍顯矯情的情話。
念不完的思念,道不盡的肝腸寸斷。
念及深情時,潸然而淚下。
深情這個詞,簫秦自認爲與自己絕緣了很久。
前世沒少被人罵作渣男的他,對待男女之情,向來最怕的便是麻煩不斷。
信奉着蜻蜓點水,雁過不留痕,淺嘗輒止的行爲方式。
即使遇到再心動的女人,有機會的話走走腎即可。
一旦走心,報應當即顯現,屢試不爽。
雖說做舔狗不需要天賦,但舔狗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
必須要具備常人所不能及的強大的,百折不撓的大心臟。
心理素質得過硬。
簫秦自知還差得遠,索性寧願當個渣男。
渣男多簡單啊,只要夠自私即可。
然而過去所熟悉的一切,隨着突如其來的穿越,已是恍如隔世。
有時候也懷念燈紅酒綠的那段日子。
但每每依雲的出現,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你要忘了過去的一切。
那雙看着他時,單純的且充滿好奇的眼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簫秦信了,依雲就是他的報應。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遇到如白紙一樣的依雲,他不可救藥的淪陷了。
淪陷的過程很微妙。
事後完全記不起,只覺不可思議。
渣男也有深情時,只看她,配不配。
就這樣簫秦握着依雲的手,做了一整夜,也盯着看了一整夜。
渾然而忘了自我。
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今後無論任何情況,絕不會允許依雲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他要看着她,只有無時不刻的看着她,才能確保她是安全的。
到了第二天中午,簫秦猛然驚醒,他以爲依雲已經醒來。
直到此時,簫秦才意識到,依雲似乎昏迷了太久,很是反常。
他這時纔想起,把依雲帶回來的馬川。
於是趕緊起身去尋馬川。
馬川早就在門外候着了。
實際上,他和黃亢兩個人,從昨晚到中午,兩個人交接着,看守着這間房子,寸步不離。
當然還有姚家的人,也是來來回回的來過許多次。
姚啓年幾次都迫不及待的要進去,但都給攔下了。
這讓他非常的鬱悶,這裏明明是姚府,搞的反而他像個外人似的。
但不管怎麼說,依雲殿下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這是天大的喜事。
壓在姚府頭頂的烏雲,總算是見了天日。
於是姚府就像過大年似的,從依雲回來的那一刻,上上下下全都在張羅着。
張燈結綵,大魚大肉,陳年佳釀全都給擺上了。
凡是當日參與上山搜尋依雲殿下的人,無論是官員還是尋常百姓,全都大門敞開隨意喫喝個夠。
那場面比起姚啓年過五十大壽還要熱鬧數倍。
人逢喜事精神爽,姚啓年得意的不行,親自舉杯到處斟酒。
本來挺可惡一人,此時滿臉笑意,任誰看着都覺和藹可親。
與精神異常抖擻的姚啓年不同的是,姚桃此刻的內心卻七上八下,百感交集。
她幾次都想和馬川單獨聊聊,可再次見到馬川時,對方的眼神變得出奇的平淡。
就連之前的那股恨意好像都不存在了。
對她還十分客氣,稱呼着姚小姐,神色謙卑,宛如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這就讓姚桃特別難受。
她肯定自己的心裏是有馬川的。
尤其見識了馬川的真本事後,懊惱後悔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
如果馬川能原諒她那一劍,讓她做什麼都行。
可如今,好像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是說到底,從頭到尾,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呢?
只不過低估了簫秦而已。
馬川心裏有數的很,他很清楚姚桃幾次從他面前路過,就是爲了想和找他談一談。
談什麼馬川都能猜得到。
可是還有必要麼?
事實證明簫秦是對的,別的馬川可以不服,看女人這一點,人簫秦的確眼光毒辣,令人佩服。
那日若是腦子一熱,不管不顧帶着姚桃私奔了。
能快活的了一世,之後一輩子都會陷入無盡的痛苦中。
有的女人招惹不得,因爲她比毒蛇還要毒。
想明白後,也就無所謂了。
大丈夫何患無妻,不就一姚家小姐,初看時很是動人,現在再看,其實也就那回事。
不再覺得有多驚豔了。
好像都已經膩了似的。
“馬川,借一步說話。”
簫秦招了招手。
左右無人。
“依雲她……什麼情況?”
馬川回道:“我從那羣蒙面人手裏搶回依雲殿下時,她便如此,應該是被歹人打暈了。”
“簫秦你也別太擔心,依雲殿下身子弱,被打暈後比常人昏迷時間更長也實屬正常。”
“我和黃爺都檢查過,沒有大礙,只是尋常的昏迷,你要是信不過,讓姚府的醫官確認一遍也是可以。”
簫秦皺着眉頭搖了搖頭:“我問的不是這個。”
“我是想問,她身上穿的衣裳,是怎麼回事?”
馬川一怔,簫秦眼睛可真毒,這麼小的細節居然都被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