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秦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的聽着姚桃的陳述。
不知爲何,簫秦隱隱從姚桃身上看到了秦還玉的影子。
尤其當她說出,寧願去死,也不願被當作一件貨物似的被用來交易時的堅決的語氣,和秦還玉一模一樣。
目光和神態都極其的神似。
簫秦能夠理解,封疆時代的女子地位低下,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她們生來的命運,便是爲了家族的利益而活。
無法反抗,無法掙扎,只有默默的妥協和絕對的服從。
也正因爲理解,所以簫秦當初並未阻攔秦還玉逃離皇宮。
畢竟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留得住人,卻留不住心,最終只能成爲兩百沮喪的仇人。
何必呢。
簫秦雖然很同情姚桃的境遇,可他的關注點並不在此。
他只想知道依雲現在在哪裏,是否安全。
至於她和馬川的那點事,簫秦知道就行,眼下也沒心思追問。
“帶我去你說的那個地方!”
“現在?”姚桃趕緊搖頭:“現在不行,我爹那邊你還沒應付過去。”
“要是這個時候你和我出去了,那我還是會暴露。”
“簫秦,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也一樣,要不然我就不會半夜偷偷溜出去找依雲殿下了。”
“請你相信我,我真沒想把她怎麼樣,我只是……”
“你和我說這些沒用。”簫秦冷冷的看着姚桃:“你看似聰明,實則愚蠢至極。”
“你若真想阻止姚今禾霸佔依雲的企圖,就應該負責保護依雲的中郎官說明情況,而不是自作主張!”
“簫秦你不懂。”姚桃搖頭:“那幾名中郎官早就被我爹收買了,我也是沒辦法才……”
“不要爲自己卑鄙的行爲找藉口,沒人要求你高尚,但你不能太無恥!”
姚桃低下了頭:“我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簫秦起身,來到門前:“答應你的我會做到,但你欠依雲的,你跑不了。”
“應付完姚啓年後,你最好自己來找我。”
“還是那句話,你現在應該祈禱依雲沒有任何意外,否則,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發誓!”
簫秦摔門而去。
留下姚桃木訥的留在原地。
可是她並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把依雲給藏起來。
她只是疏忽大意了,沒把依雲藏得更好。
可一想到簫秦的態度,即使過了很久,姚桃仍心有餘悸。
剛纔拿匕首抵在簫秦脖子上時,其實也是一種試探。
姚桃可以確定,簫秦只是一個文弱書生,沒有半點武學修爲。
她可以輕易的殺死簫秦。
可就是這麼一個沒有任何武學修爲的書生,那陰冷的目光,讓她感受到了陣陣徹骨的寒意。
她絲毫不懷疑,如果依雲出了意外,簫秦一定會想盡辦法要了她的命。
她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就算成爲了階下囚,流放犯,此人在依雲殿下心中仍是不可撼動的地位。
因爲即使成爲了流放犯的他,仍然可以爲了依雲而不顧一切。
你動我的女人,我便讓你不得好死。
不必解釋。
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這便是簫秦所表明的態度。
姚桃明白,簫秦此時不是沒能力動她,只要他想,三品宗師的黃亢可以不會吹灰之力的將她擊殺。
而之所以沒有動他,只是如今有比動她更重要的事情。
這筆帳記下了,簫秦會和她算清楚的。
他會的,一定會的……
一個多時辰後。
姚啓年勃然大怒,指着簫秦:“你就是在戲耍本府!”
“是你,信誓旦旦的說,只要本府按照你的要求,就一定能找出內鬼!”
“本府信了你了!可現在呢,簫秦你怎麼解釋!”
“我解釋什麼我?”簫秦望着被剛剛被遣散的衆人背影:“我是說過幫你找出內鬼,但我可沒說過一次能就能找出的話。”
“誰讓你府上居然有五百多人,光女人都佔了一大半,哪兒那麼好找。”
“行了,姚啓年你也別不爽,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簫秦你……你混蛋!”
簫秦轉身撇了撇嘴,懶得搭理氣急敗壞的姚啓年。
也確實不怪人姚啓年大發雷霆,主要是簫秦之前各種保證,姚啓年真信了他。
耗時耗力的把府上所有人全都召集到了一起。
結果,內鬼呢,兇手呢,擱哪兒呢?
你簫秦一句話,人給你全部叫來了,又是一句話,人又給原地遣散了。
關鍵還得有下一次。
誰知道你簫秦什麼時候腦子一抽,又想起點什麼,然後你又是一句話,老子又要幫你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
好玩是吧。
跟着人羣逐漸分散的姚桃,總算長鬆了一口氣。
就在剛剛,簫秦挨個從人面前過,故意在她面前多停留了幾秒。
就那幾秒,有多煎熬,別人不會明白。
她生怕簫秦反悔,當衆指出了她。
但好在最後簫秦與她擦肩而過時,只是輕聲冷笑了一聲。
那聲冷笑擺明了就是在警告自己。
姚桃心神不寧的回到了房間,緊閉房門。
一直到天快黑的時候,她才偷偷摸摸的來到了客房,簫秦的臨時住處的附近。
簫秦和黃亢早就等着她了。
姚桃敢張嘴,簫秦冷聲道:“別廢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