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川一瞬間，特別後悔自己主動和姚桃碰面。
很衝動。
他不是傻子，那日他就能感受到，姚桃看他的眼神中泛着藏不住的欣賞。
女子一般含蓄，可如果盯着一個男人長時間不挪眼，時不時的就要偷偷看他。
心意已是明瞭。
馬川也是一眼，姚桃特別好看，然後又是大家閨秀，身上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氣質，很是令他着迷。
要是能娶到這樣的女人，做夢都能笑出聲吧。
“姚桃，你都這麼說了，我要再不說實話，那就不算個男人。”
“是，我喜歡你，姚大人提到時，我特別心動，可你也知道，那是有條件的。”
“他讓我除掉簫秦，我差一點就真這麼做了……”
“那你爲什麼沒下手，難道爲了我，不值得嗎？”
“簫秦是個好人，至少在我馬川看來，他若就這麼死了，而且死在我手上，我真的做不到。”
“姚桃你知道嗎，在流放的路上，有一次我們在驛站遭遇了一個規模龐大的馬隊，他們就衝着簫秦而來的。”
“說實話，那時候我保護他，僅僅只是押運官的職責，如果最終護不了，盡力了也就不會內疚。”
“可你知道簫秦他爲了不讓更多的兄弟們送死，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寧願自己提着刀，要衝出去和敵人廝殺。”
“就從那一刻，我覺得他不是一般的人。”
“他重情重義的表現，也是在那一次，贏取了絕大多數兄弟的心。”
“所以也包括你在內是嗎？”姚桃皺眉：“可他如果是裝的呢，就是爲了收買你們。”
“就算他是裝的，故意做出來的。”馬川堅定：“那我馬川也服，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
姚桃不以爲然：“呵，在我看來，只能說明簫秦此人城府極深，會收買人心而已。”
“那也只是你以爲，後來我們來到了厝縣，剛好撞見了厝縣出事。”馬川繼續說。
“你應該知道，我們只是一個流放隊伍，完全可以繞路，沒道理娶趟這趟渾水。”
“可簫秦卻決定留下來，他帶頭不惜以身犯險，也要阻止蔓延。”
“有一段時間，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隊伍中的每一個人，好像都忘了自己也身處險境中。”
“每個人都被簫秦所調動，大家捨生忘死，做着一件看起來很蠢，卻能讓人忘乎所以的大事。”
“而簫秦從未主動要求索取隊伍的指揮權，大家不約而同的選擇相信他，聽從他的安排。”
“也是從那時候，我從簫秦身上彷佛看到了光。”
“光？”姚桃疑惑：“什麼意思。”
“姚桃你不在現場，你可能不太理解，是的，沒錯就是光，能給人帶來希望和奔頭。”
“就好像簫秦天生就有一種領袖的氣質。”
“隊伍中只要有他，他做什麼，說什麼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你反應過來時，已經潛移默化的被他所影響。”
“會主動站在他的身邊，彷佛有一種魔力一般，我很難形容，可事實就是這樣。”
“姚桃你若不信，我可帶你去我的隊伍中，你去問問每一個人，看看他們如何評價簫秦。”
“我好像聽明白了……”姚桃說：“你是說簫秦具有很強的個人魅力，你被他感染，所以下不去手了？”
“可你纔是押運隊伍的先鋒官啊，簫秦明明是囚犯，難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嗎？”
馬川苦笑着攤了攤手：“確實有一段時間，我已經不在乎所謂的身份了，因爲我肯定簫秦他是正確的。”
“好！”姚桃不甘心的問道：“那我現在沒逼你，沒逼你殺了簫秦，我可以爲了你所謂的正確，放棄所有的一切。”
“只要你開口，帶我走，我就跟你走，不管去到天涯海角。”
“馬川你說話！”
馬川低下了頭，眉頭緊鎖。
“姚桃你讓我想想……”
“或者，或者你讓我把簫秦安全送到駱城，然後我再回來。”
“如果那時候，你還願意等我，還願意跟我走，我一定不會在有二話。”
“可我沒那麼多時間等你！”姚桃含淚搖頭：“馬川，我最多再給你兩天時間，如果我等不到你，我保證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
“你要幹什麼？”馬川愕然：“你不要做傻事。”
“呵。”姚桃苦笑：“你以爲我會爲了你做傻事，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命運，被別人隨意擺弄。”
“姚府太大了，太讓人壓抑了，我早就想離開了。”
“如果等不到你，那也無所謂了，我會離開這座監牢。”
“馬川，你記住，我就給你兩天時間！”
姚桃說完，轉身離去。
馬川望着對面的背影，內心感到無限的痛楚。
他決定去找簫秦好好談一談，問問簫秦的意見。
兄弟歸兄弟，女人歸女人。
自己總要摘出一頭。
再等等，最多再等半天，簫秦要是再不來，他就得趕回厝縣。
如果簫秦也支持自己，並且能給出一個讓自己心安理得選擇姚桃的理由。
那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這一離開，不僅放棄了先鋒官一職，失去了鐵飯碗。
畢竟押運先鋒官，半路上丟掉囚犯和隊伍，自己撂挑子跑了，弄不好還會成爲朝廷的通緝犯。
代價很大，可姚桃都能爲了他放棄所有的一切，自己一個大男人，又怎能瞻前顧後。
不管怎麼說，還是見到簫秦再說。
馬川相信，簫秦一定有他獨特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