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秦並不是沒想過,他們的囚犯身份隨時可能會被曝光,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卻沒料到這湖州知府什麼時候出現不好,偏偏在這當緊關頭冒頭。
只要弄清楚那口大綱裏究竟藏着什麼東西,就能順勢揭露出青雲道長等人,甚至是整個東道教的彌天騙局。
眼看着黃亢和白松都已經控制住了青雲道長等人。
就差臨門一腳,該死的姚啓年偏偏這個時候出現!
蕭秦怎能不鬱悶,簡直鬱悶的要死。
本身此刻身體很不對勁,雖然黃亢給他臨時療過傷,但還是隻能坐着,稍微動一下胸口處便猶如萬箭穿心。
但轉念一想,其實也不能怪人馬川。
湖州知府都露面了,馬川當然得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否則只會連累自己和其他押運官。
“白松,你回來,這事跟你沒關係,回來!”馬川招手。
白松一言未發,扛起偃月刀,轉身回到了馬川身旁。
剛纔他也是被黃亢給臨時拉來,說是蕭秦怕是有麻煩。
本身白松就是對口蕭秦的押運官,聽聞此事,他當然要來。
可這會兒自己的頭兒已經發話了,他也不傻,知道繼續對抗下去,就是公然與朝廷作對。
哎,蕭秦難過的搖了搖頭。
到底不是親生兄弟啊,關鍵時刻也指望不上。
二麻子那邊的山匪兄弟這會兒還守在黎村,怕是還沒收到消息。
其他囚犯也都被分散在各個封鎖口,也指望不上。
梅縣丞這邊得知真相後,肯定也不能指望。
放眼全場,也只剩下黃亢還跟他是一路的。
黃大傻帽,你一定要給哥們兒頂住了,千萬別像馬川那個叛徒一樣。
蕭秦內心只剩祈禱了。
姚啓年說:“馬先鋒,這本就是你工作的失職,你看是你親自動手呢,還是本府代勞?”
“姚大人,給下官點時間。”馬川說着急忙忙的跑到黃亢身邊。
“黃爺,事已至此我也沒辦法,咱只能公事公辦,你不會怪我吧?”
黃亢皺着眉頭,轉頭看向蕭秦。
蕭秦卻暗暗搖了搖頭。
黃亢內心也很糾結,既然湖州知府已經把他二人的囚犯身份曝光,也就沒什麼道理繼續留在這裏。
可看蕭秦的意思,是不打算善罷甘休。
黃亢何嘗不是一樣,那口大缸近在咫尺,就差一點就可以揭露青雲道長等人的騙局。
揭露了騙局後,村民們沒有其他選擇,只能無條件的聽從蕭秦的安排。
從理智上講,黃亢也被蕭秦隻身一人來砸大缸的行爲感到無比的震驚。
這實在太冒險,假如大缸裏空無一物,蕭秦此舉不僅會徹底失去這裏的民心,被羣衆唾罵,甚至驅趕。
而且還會徹底得罪東道教。
可明顯蕭秦賭贏了,大缸確實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黃亢緊縮眉頭,糾結再三後,向一側的馬川緩緩搖了搖頭:“馬川,這事,你管不了。”
“黃爺,你這樣只會害了自己,害了蕭秦。”
“罷手吧,這裏的事情本就不該咱們官,你我這就繼續趕路。”
“讓我罷手也不是不可。”黃亢指向青雲道長身後:“翻起那口大缸,擺在衆人面前,我便罷手。”
“馬先鋒,你要和一個囚犯討價還價到什麼時候!”
姚啓年喝道:“朝廷公法何在,你的立場呢!”
“黃爺,算下官求您了!不要讓我難做。”
馬川急出了一頭汗,但同時手已經悄悄的摸在了身後的刀柄上。
一衆押運官此刻,也都圍了過來。
“哈哈哈,想我黃亢,京都衛統帥,居然有一天也會大逆不道。”
“蕭秦,你狗日的把老子害慘了!”
“來吧,你們一起上吧。”
黃亢擡頭挺胸,赫然不動,目光中竟是孤傲。
“早穩黃統領排名旂龍國十大高手之列,今日便讓在下斗膽一試!”
白松雙手持起偃月刀,目光中燃起了濃烈的戰意。
自古強者相惜,白松以五品之姿,挑戰過四品,而這一次他赫然當衆對三品宗師級別的人物發起了挑戰。
場中最緊張的莫過於蕭秦。
他可親眼見識過白松的厲害,簡直就跟神一樣的人物。
黃亢一直傳聞三品宗師,但蕭秦卻並未見過他真正出手過。
印象最深的是被同樣三品宗師的展素素,輕易的擺平過。
所以一直一來,蕭秦對黃亢所謂的三品,抱有很大的懷疑。
黃亢要是輸了,丟人是丟他自己的,蕭秦倒不關心這個。
他關心的是,黃亢要是頂不住壓力,轉眼間他二人又會淪爲罪加一等的階下囚。
厝縣的疫情防控剛剛纔進入正規,他和黃亢栽了,倒也不致命。
而接連厝縣的程縣,以及程縣四周的百姓,那可是要遭了大災。
眼下疫情主要還停留在厝縣,正是封鎖治理的最好時機,不容錯過。
而疫情一旦控制不住,繼續向外擴散,要不了多久怕是整個湖州府都得淪陷。
真到那一步,就算再把蕭秦搬出來,他也沒辦法了。
因此,在蕭秦看來,黃亢和白松的一戰,不單單是他二人的強者之間的對碰。
更關係着無數人性命的攸關之戰。
他想衝黃亢喊,給他打氣,可身體根本不允許他喊出聲。
反觀黃亢聽聞白松挑戰後,慢慢轉過身。
二人目光對視。
“白松,你本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我黃亢不忍傷你。”
“等你晉級四品,或許還有機會。”
“所以此刻,你還是站一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