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老道一聲怒喝,那口大缸居然從四面同時裂開了一道細長的裂縫。
緊接着一股黑煙,從四道裂縫中擠了出來。
非常詭異的是,那四道黑煙並未直接升空,而是慢慢的居然匯聚到了大缸的正上方,形成了一個球形狀。
似在凌空原地打轉。
“諸位請看!此物便是此次禍害鄉里的瘟邪!”
圍觀人羣一片譁然,許多人都驚慌失措的遠離場中。
“諸位莫怕,莫怕!此瘟邪已被貧道的七位弟子,施用七星天陣給鎮壓了。”
“但此物邪性十足,若需煉化仍需時日。”
“一旦煉化後,此瘟邪便會自行散去,厝縣的瘟疫便也跟着散去了。”
“道長真乃神人也!”一個身着官服,頭戴烏沙之人,趕緊抱拳上前。
“本縣丞替我厝縣五萬百姓,叩謝諸位道長!”
隨即當着圍觀羣衆面,直接跪了下去,接着便行了三拜九叩之大禮。
一干圍觀羣衆也都不約而同跪拜了下去,口中念着全是對諸位道長的感恩之情。
那道長欣慰的點了點頭,唸了句:“無量天尊。”
“嗎的!騙子!”蕭秦暗罵了一聲。
那道長身着金絲龍紋法衣,頭戴芙蓉玄冠,腳踏流雲靴。
昂首挺胸,一眼望去氣度不凡。
整個作法過程也是張弛有度,令人歎爲觀止。
大缸升起的黑煙是真,黑煙盤旋不散也是真。
不明真相的羣衆,可不就被糊的一愣一愣的。
就連黃亢,要不是蕭秦拉着,他都差點下意識跟着跪拜了。
別人不懂,作爲從科技文明穿越來的蕭秦,他能不懂麼?
念一句無量天尊,就能把瘟疫給治好了?
蕭秦甚至懷疑這幾個道長純粹是假道士!
真正的道士,人家是有道醫的,遇到瘟疫,只會想盡辦法給人配藥,無償救助病人。
開開壇做法來治瘟疫,蕭秦還真是頭一回見。
“蕭秦你幹什麼!”黃亢神色緊張的望着他:“別人都跪了,就咱倆站着,不合適啊。”
“你要跪了,那就成真傻子了。”
正如黃亢所說,滿場圍觀者,就他和蕭秦還站着。
自然瞬間就成了滿場的焦點,自帶聚光燈的那種。
“這二位,所爲何故啊?”道長眯起眼朝着蕭秦這邊走來幾步。
面帶微笑,眼神中卻是咄咄逼人。
“大膽!”縣丞擡頭,瞬間暴怒:“大膽狂徒,青雲道長尊前,居然不尊!來人,給我拿下!”
轉眼間,人羣散開,接着出現了幾名持刀衙役,將蕭秦二人團團圍住。
縣丞正要開口。
萬萬沒料到居然被對方搶了先!
蕭秦緊盯着他,果斷喝道:“報上名來!”
縣丞愣了半天,指了指自己:“你讓本官報上名來?”
“沒錯,喊得就是你,厝縣縣丞,報上你名來!”
“我沒聽錯吧?”縣丞哈哈大笑:“狂妄小子你怕是瘋了吧,搗亂法場已是死罪,蔑視朝廷八品官員,更是罪該萬死!”
蕭秦瞥了眼黃亢:“黃大統領,什麼時候小小八品芝麻官,也可以如此猖狂了?”
“黃大統領,什麼意思?”縣丞瞪大了眼睛,緊盯着黃亢上下打量。
他不認識黃亢正常,畢竟是個偏僻小縣衙。
但他手下有人似乎認識的黃亢,趴在縣丞耳邊小聲說了什麼。
下一秒縣丞噗通跪地,頭磕的咚咚只響:“下官該死,不知京都衛黃大人大駕,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此人的表現,證實了蕭秦心中的一個猜想。
看來自己和黃亢流放的消息,並未傳到厝縣來。
倒也算正常,畢竟這裏太過偏僻,估計得知消息還得等些時日。
“你確實罪該萬死!”蕭秦冷冷的盯着那道長,喝道:“厝縣瘟疫如此嚴重,作爲縣丞不想着抓緊時間控制疫情,反而大擺旁門左道!蠱惑人心!”
“愚蠢至極!荒唐至極!”
“大人啊,您怎麼責罵下官都成,就是砍了下官的腦袋,下官也沒話說。”縣丞抱拳:“可千萬不要再詆譭青雲道長了。”
“厝縣瘟疫下官也心急啊,已經第一時間奏報了朝廷,然後花重金聘請了各路名醫。”
“可是那些名醫他們還沒靠近現場,全都跑了,攔都攔不住。”
“也就是青雲道長不辭辛苦,不懼艱險,連日趕來。”
“眼下我厝縣疫情可全都指望諸位道長來救苦救難了。”
“二位大人!”一圍觀年輕人站了出來:“梅縣令是好官,是真正的父母官,他爲人清廉,大公無私!”
“瘟疫發生後,他第一時間冒着生命危險去實地查驗。”
“而二位上面下來的大人,剛來什麼都不清楚就放言責令,你們覺得妥嗎?”
“這……”黃亢一時被懟的無話可說,心虛的看向蕭秦。
周圍羣衆義憤填膺,七嘴八舌的樣子,讓蕭秦也感到頭大。
但他不覺得自己是冤枉了好人。
是,是能感受到這個梅縣令的確光受當地百姓愛戴。
可這隻能說明他人品沒問題。
人品沒問題並不代表智商就一定沒問題。
請道士開壇做法,試圖以此驅逐瘟疫的作法,難道不蠢麼?
“青雲道長是吧。”蕭秦走了過去,圍着面不改色,昂首挺胸的道長轉了幾圈。
“你剛纔說衆位道長弟子,擺的是什麼陣來着?”
“哦對,七星天陣對吧?”
“哼!是又怎樣!”
“那是不是說,各位道長弟子,眼下所處的位置,是嚴格按照七星北斗的形狀來排列的?”
“那是自然,七星天陣正是以七星神君之神邸所列。”
“七星神君?”蕭秦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北斗七星都成了神君,有點意思。”
“既然如此,爲何這排列順序錯的竟如此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