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川聽聞蕭秦的陳述後,意識到了情況的危急性。
當即也沒遲疑,蒙上口鼻後,騎着馬帶了幾人,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湖州府衙而去。
黎村距離皇城三百里左右,就算八百里加急,也要一兩天時間趕到。
上面朝議,派出鎮災欽差,準備好物資等一系列流程走下來,等趕到黎村,根本就來不及了。
眼下唯一能指望的,便是隻有半日馬程的當地湖州府。
由湖州府第一時間統籌封鎖,肯定比皇宮有效率的多。
馬川走後,其他人也沒閒着。
一方面蕭秦親自組織,派人將黎村的官道入口給徹底封死。
並派了一隊人,寸步不離的守在封鎖口,企圖外出發殯的第一時間及時阻攔。
甚至不惜動用武力鎮壓。
同時黎村通往外界的一些山路,也被蕭秦帶人進行了封鎖。
總之,黎村以外既不能進,也不能出。
“蕭秦,咱何必呢?”善虎抽着空湊到蕭秦身邊,小聲說:“既然已經探明黎村不通,咱何必多管閒事。”
“不行就繞路唄,你做這麼,朝廷也不會給你任何嘉獎。”
“相反,如果疫情控制不住,咱可能會罪加一等。”
“你不知道朝廷上那都是一幫什麼傢伙,遇到這種事躲都來不急,你還偏要撞上去。”
其實像善虎這麼想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尤其是那些押運官,蕭秦沒少聽到他們在私底下議論。
甚至還有的歪着嘴,藏着笑等着看蕭秦的好戲。
善虎說的沒錯。
如果站在利己主義者的角度上,碰到瘟疫,是個人躲都來不及,偏要逞強,簡直愚蠢至極。
這歷來被朝廷欽派的官員,最怕遇到的兩件事,一是賑災,二是鎮壓暴亂。
很少有官員能在這兩件事上博得滿堂喝彩的。
出力不討好是真,一不小心還會弄的丟官丟命。
蕭秦當然不是什麼聖人,但有一點善虎等人,絕對不可能明白的是……
前世蕭秦的爺爺,最疼愛他的那位老人,便是死於冠狀病毒。
死後連面都不讓見,等了許久,最後等到的卻是一個冰冷的骨灰盒。
切膚之痛,即使穿越時空,仍歷歷在目,刻骨銘心。
也許是心中有着巨大的缺失,使得蕭秦遇到類似的情況,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想以另一種形式,去彌補心中的那份深深的遺憾。
而且蕭秦非常清楚的是,如果這場瘟疫控制不住,他會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至整個旂龍國。
以旂龍國當下的醫療水平,沒有青黴素,沒有抗生素,更沒有呼吸機。
民衆一旦被感染,等待的只有痛苦的死去。
而且由疫情所引起的一系列暴動,必然難以制止。
處理不當的話,旂龍王朝諾達一個百年王朝,很可能就此覆滅。
國將不存,還談什麼爲官之道。
況且在這個世上,蕭秦已經有了無法割捨的情感。
依雲,還有遠在山村,從未正式蒙面的家人們。
蕭秦不敢想象,如果瘟疫蔓延到他們身上,自己將是何等的絕望。
前世大國的封鎖作法,便是現成的辦法。
直接照抄便是,既然蕭秦懂得如何去阻止這場災禍,就更沒道理坐視不理。
這些心裏話,他並未對善虎言明。
沒有切膚之痛的人,你跟他講再多道理,他都不會由衷的承認你。
與其浪費口舌,不如爭取時間多做點有實際意義的事情。
翻山越嶺多遍後,蕭秦終於可以確認,所有出入黎村的道路已全被封鎖。
段時間內,黎村裏的人肯定出不去了。
那麼剩下的就是排查附近其他村子的情況。
白松回來的很快,以他的身手,不用騎馬,也可以十分迅速。
情況遠比蕭秦想象的還要糟。
黎村附近的,何莊,下水村,以及大大小小統共七八個村子,也都出現了和黎村相同的狀況。
其中何莊情況最嚴重,比黎村差不了多少。
也就是說,包含這七八個村子的厝縣,近一大半已近淪陷。
而厝縣剩餘的村落淪陷,也只是時間問題,要不了多久。
至於外縣的情況,暫時還不得而知。
以當下的形式判斷,就算有,應該也不算太嚴重。
所以當務之急,應該是徹底封鎖整個厝縣。
其他人按部就班各負責自己的封鎖口,隨後蕭秦只帶上黃亢,馬不停蹄的趕往厝縣縣衙。
至於白松就留他鎮場子,畢竟有這位高手在,嚴格遵守蕭秦走之前留下的交代,應該不至於出大錯。
而這個時候黃亢必須要帶上。
雖然他現在是犯人身份,可畢竟大名遠播,想來一個個小小的縣丞,應該還是會賣黃爺幾分面子。
黃亢不同於善虎那些人,他本就是一個正直的人,一個純粹的人。
知道事情的急迫性,也沒二話,這個時候蕭秦主動承擔主心骨,安排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蕭秦的腦子,黃亢嘴上不服,但心裏還是認可的。
幾個時辰後,二人終於趕到了縣衙。
但讓蕭秦萬萬沒想到的是,縣衙大門前十分熱鬧,裏一圈外一圈圍滿了人。
蕭秦和黃亢擠了半天才勉強擠進去。
擡眼一看,二人面面相覷。
如此多人圍觀,圍觀的居然是幾個正在開壇做法的道士。
一共有八個道士。
一個年長的手持桃木劍,口中唸唸有詞圍着一口倒扣的大缸團團轉。
然後剩餘的都是年輕的道士,各自坐在固定的蒲團上,手持木劍,劍尖一起對準大缸。
同樣口中唸唸有詞。
那老道士忽然落定,擡劍怒指大缸:“吾賜靈符,破瘟用歲喫金剛,降伏妖魔死者,化爲吉祥,太上老君吾吉吉如律令!”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