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造成民衆集體死亡事件的原因,無非就兩種。
要麼天災,要麼人禍。
首先湖州位於旂龍國腹地,距離皇城不算太遠。
且並無邊境接壤,若是戰爭蔓延至此,那麼距離旂龍王朝覆滅基本也就不遠了。
然而近來旂龍國的朝堂還算相對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情報顯示湖州有戰亂的跡象。
不僅對外戰爭的因素,連民間起義的可能,基本也都能一併排除。
換而言之,可以排除人禍的可能。
那麼就剩下天災的可能。
而歷來湖州最大的天災便是洪澇。
但簫秦站在高處極目眺望,若真有洪災,一眼便能看的分明。
簫秦思慮再三,忽然腦子裏想到了一種非常恐怖的可能。
瘟疫!
之前隊伍和那些發殯的難民相遇時,他們刻意必然,且顯得十分驚恐。
起初衆人只當他們是在避讓快馬。
可簫秦如今仔細回想,那些難民們的打扮相當怪異。
除了穿戴孝衣外,從頭到腳幾乎每個人都把自己包裹的很嚴重。
見到生人眼神驚恐,並下意識的避讓,也不和生人靠近。
簫秦之所以立即叫住二麻子,便是想到了黎縣有可能已經出現了瘟疫。
若真是瘟疫的話,避都來不及,冒然上前打聽純粹嫌活得不耐煩了。
“不可能吧。”二麻子聽完簫秦的解釋,後怕連連:“最近也沒聽說過哪兒有瘟疫啊,簫秦你不會是在自己嚇自己吧。”
“我覺得簫秦說得不無道理。”隊醫錢封神色肅然:“瘟疫向來詭異,朝廷來不及收到情報,可能便已蔓延開了。”
“現在還不好說。”黃亢說:“但小心點總不會錯。”
“那現在就難辦了。”馬川糾結道:“眼看天就黑了,咱已經趕了一整天的路,都已經來到了這兒,難道要繞道?”
“繞道的話最近的分岔路那也得大半天事件,這一來一去耽誤時間不說,關鍵咱們預定好的路線可全都得作廢。”
“這要是重新規劃路線,那就得派人先去探路,接下來的路必然會偏離官道,一路喫穿住行都將是大麻煩,而且安全問題,誰也不敢保證。”
馬川的話讓衆人心頭感到格外的沉重。
他說的沒錯,從出發到現在走的都是官道。
官道有諸多的好,首先路途相對平坦好走,其次官道每隔幾十裏,必然會有官方驛站或者民間客棧,能爲趕路之人提供喫住之便。
再一個,官道受到各州府的保護,一路暢通無阻,很少會有山匪流民在官道攔路搶劫。
而通往黎縣的官道是前方唯一的一條官道,若是此路不通,便意味着只能放棄走官道,從而選擇其他幽僻道路。
馬匹通行屆時會受到極大的阻礙,畢竟很多山路,水路人可走,馬匹卻極難通過。
問題很嚴重。
原本衆人精神抖擻的以爲,再堅持個十來天,就能完成各自的任務,接下來便能享清福。
誰料眼下竟是這般狀況。
簫秦也不說話了,他比誰都更想早點趕到目的地。
馬川提議道:“這樣,大家稍安勿躁,原地休息,麻煩黃爺,簫秦,還有二當家,咱們商量下接下來怎麼辦。”
“跟你有個屁商量的!”二麻子還是不賣馬川的面子:“你們這些人沒意思的很,擱這兒墨跡個屁。”
“有這功夫咱早就打聽明白了。”
“你們不去,老子去。”
二麻子說着,招呼了兩個兄弟,擡腿就要往下走。
“等等。”簫秦站了起來:“二麻子兄弟,我跟你一道。”
“我是隊醫,也帶我一個。”錢封也站了起來。
衆人商議片刻後,最終決定先排出一個偵察小隊,下到裏面先探明虛實後,再做打算。
由二麻子,簫秦,錢封,白松四人前往。
本來黃亢是準備和簫秦一起去的,簫秦都敢去,他怕什麼。
但被簫秦阻攔說,人去的越少越好,瘟疫這種東西,可不管你是不是所謂的三品高手。
而且黃亢必須留下來,如今他不僅是大部隊的頂樑柱,更是押運管和山匪之間的重要緩衝人。
他若出了事,兩邊打起來那可真就誰也攔不住。
“簫秦,你沒必要跟來。”二麻子說:“咱快去快回,耽誤不了事。”
“從現在開始少說話。”簫秦說着,當衆撕下衣服兩邊的袖頭,然後摺疊成四層蒙在自己臉上。
脫掉囚服後,簫秦此刻穿的是普通的粗布長衫,雖說是粗布,但多摺疊幾層,也能臨時代替口罩。
“都愣着幹什麼,有樣學樣啊。”
錢封第一個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對,是我的疏忽,都快按簫秦的做法,把口鼻給捂緊。”
“萬一真是瘟疫,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簫秦,你可學過醫?”
簫秦沒應聲,明顯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古時瘟疫其實就是現代的傳染病,很大機率是通過空氣呼吸傳播。
這是每個現代人都懂的基本常識。
也不是說一定不能和患病者接觸,只要做好防護措施,保持安全距離,就有很大概率必然被傳染的可能。
這也是他必須要跟來的主要原因。
隊醫錢封,要說醫理用藥方面,簫秦自然是拍馬不及。
可以領先他們幾千年的常識經驗,錢封那可就差遠了。
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這個時代還沒誕生口罩這種神器。
當然蒙面人的那種形式就另當別論了。
還沒進到村子裏,就聽到到處是哭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在衆人面前,就是入村的第一個人家。
院門敞開,在外面聽不到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