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秦終於體會到了啥叫顛沛流離。
首先就是這個顛字就很形象。
古時候的人要是沒個馬,都不配顛沛流離。
你拿啥顛啊,發癲啊?
路衝就不是啥好東西,馬上練馬步,聽起來又稀奇還挺好玩似的。
實際上蕭秦也就裝了那麼一會兒,還是一小會兒。
根本受不了,一屁股做下去後,感覺整個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
比便祕還難受。
後來不管路衝這小子再怎麼忽悠,蕭秦都裝聽不見。
騎馬對他已經是高難度了,就別在玩這些有的沒的。
看來習武之路,路漫漫其修遠兮。
蕭秦堅信自己不是傻子,不是那麼好忽悠。
暈暈乎乎的趕了一整天路,後來下馬的時候,蕭秦都是被好幾個人硬擡下來的。
身子已經僵硬化了。
連晚上睡覺的時候,膝蓋都抵在上面,依舊保持着騎馬的姿勢。
那個時候,他就分外的想念那個並不寬敞的囚車。
甚至這一路上,蕭秦期盼着,渴望着,半路殺出一羣強盜,看上了他們的馬。
二話不說,蕭秦肯定第一個把馬交出去。
寧願走路,也不想這樣了啊。
日子挺苦的就,非常後悔,當初怎麼就腦子抽經了,想了這麼一處鬼主意。
以爲是公費旅遊,結果是亡命天涯。
不過有一點倒是值得欣慰的。
今天一天衆人騎馬趕了近百里路,算下來比走路多了三倍路程還不止。
照這個速度下去,估計最多十天,就應該能趕到北境駱城。
說不定路上還能偶遇依雲小仙女。
一想到依雲小仙女,蕭秦就更不是滋味了。
正想着,馬川推門而入。
“蕭秦你沒事吧,咱就成了烏龜翻殼了?”
“你罵誰烏龜呢?”蕭秦心裏本來就不是筋,這貨摸過來不是爲了找噴?
“你別激動啊,沒那意思,那啥,我過來是想給大夥兒說個正事兒。”
馬川坐到了黃亢身邊。
“黃爺,按照這個速度,咱明天就能進湖州了。”
“湖州的官道有點特殊,大部分都要穿縣進城,路上難免人多……”
黃亢皺眉:“你的意思是,要放棄騎馬?徒步趕去?”
“那不能夠。”馬川解釋道:“咱四十多匹馬,怎麼可能說丟就丟。”
“我想了又想,要不明天給你們都換身衣服,囚犯的衣服暫時先收起來。”
“然後咱們裝作尋常馬隊,別太招搖應該就沒事。”
“全速全進的話,穿過湖州,最多也就兩天的事兒,你看這樣可好?”
“別,別。”蕭秦趕緊說:“馬川你別以爲你是在照顧人,實在不行,咱就吧馬拉馬市上一賣,也有不少錢呢。”
“這我也想過,可一下出售四五十匹馬,肯定是要留下動靜的,萬一被上面知道,這不是……”
“蕭秦,你別亂出主意。”黃亢說:“你再咬咬牙,十多天的功夫一眨眼就堅持過去了。”
算了,蕭秦擺了擺手,他現在這樣子,徒步更是不可能。
一想到可能會早點見到依雲,啥苦也都忍了。
“那成,就按你說的辦。”黃亢點頭。
“那個……”馬川有點糾結:“黃爺,二麻子兄弟那邊,要不……”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讓他們進城後別太張揚對吧,這事包在我身上,我現在就去跟他們說。”
二人走後。
善虎湊了過來,盯着蕭秦的腿,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其實滿屋子的囚犯都在笑。
只是之前比較含蓄。
“你爹這麼好笑麼?”蕭秦翻了個白眼,準備翻個身,卻發現根本動彈不了。
只能平躺着,然後兩個膝蓋蜷縮着頂起來,神似女人的傳統姿勢。
“蕭大人果然還是適合做官嬌啊。”
“善虎你個狗日的,你陰陽怪氣隔這兒噁心誰呢?”
“滾一邊去,正心煩着呢。”
“蕭大人你看,你怎麼說也是堂堂狀元爺,怎麼能這麼粗魯呢。”
蕭秦算是看出來了,這幫孫子就是擺明沒事找事,閒的蛋疼。
蕭秦要是這會兒能爬起來,保證讓善虎感受下真正的蛋疼。
正面打肯定是打不過了,短時間,甚至這輩子都可能打不過了。
但要說玩陰的,這滿屋子全都土鱉。
所以閉上眼懶得搭理這羣孫子。
難受是真難受,但累也是真累。
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還是一大早,馬川就開始催着上路。
出了黑衣人事件後,大家都想早一點平安無事的趕赴目的地。
休息了一整夜,蕭秦腿是能放下去了,但痠痛感卻更強烈了。
但也只能忍着,老是抱怨會讓人瞧不起,顯得矯情。
大部隊一早出發,到了中午時分已順利抵達湖州邊界一個叫黎縣的地方。
還沒進黎縣,蕭秦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爲路上有很多穿着孝服,擡着棺材出殯的人。
一是一次兩次撞見,而是一直都有,都快能排成長隊了。
但馬川只顧着趕路,並未停下打聽。
等真正進了黎縣後,才發現這裏的情況似乎很嚴重。
到處都是白布和棺材,到處都是死人。
“沒聽說戰事蔓延到湖州啊。”馬川示意衆人停下,疑惑道:“怎會如此?”
“下去打聽不就知道了。”二麻子牽馬準備迎過去。
“站住!”簫秦沉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