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解還說，可惜了，怎麼就沒把你給燒死。”
大飛的回答讓簫秦倍感失望，還以爲會有什麼重要線索。
看來費解這老東西是巴不得自己趕緊去死。
聯繫大飛之前所講，處理五十名押運官的屍體一事，可以初步確定的是，軍糧被劫一案，費解絕對參與了其中。
只是奇怪的是，大飛既然已經承認了五十具，就沒有必要刻意隱瞞另外的屍體。
那麼剩餘一百五十具屍體究竟去了哪裏？
會不會除了費解還有另外人蔘與了此案。
這樣一來，或許就能解釋另外的屍體去向了。
對，應該就是這樣。
簫秦眉頭一皺，感覺越來越接近事實的真相。
軍糧一案應該牽連很廣，連費解可能也並不是真正的主謀。
他只是參與了其中一部分的行動，然後被對方要求單獨處理那五十具屍，以此要挾，就相當於投名狀的意思。
而剩餘的一百五十具屍，參與此案的人，應該也都被分到了部分屍體。
這樣一來，大家協同犯下大案，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這樣一來，就不怕其中有人走漏風聲。
簫秦還是想不明白，如果自己判斷沒錯的話，能將堂堂兵部尚書都拉下水，心甘情願立下投名狀的，必然不是常人所能。
那麼幕後的黑手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軍糧案似乎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看似終於有了重大突破，實則仍是感覺破冰之旅困難重重。
“簫秦，簫秦？”黃亢連叫了幾聲。
蕭秦這才猛然驚醒，剛纔一瞬思緒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這人你打算怎麼處置？”黃亢指着大飛。
大飛頓時嚇慘了：“我知道我全都說了，蕭秦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連我都是被費解那老賊給坑了，真正要害你的人不是我啊。”
“你繞我一命，我認……認你做老大，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蕭秦嫌棄的踢開了大飛。
“給你當大哥，我怕晚上睡不着覺，大飛，你沒覺得數不清的冤魂一直纏在你左右？”
“那就別廢話了！”山夔提着刀衝了過來。
剛準備擡刀卻還是被蕭秦擋住了。
“蕭秦你什麼意思！”山夔不爽了：“讓開！”
蕭秦寸步不讓，搖了搖頭：“我理解兄弟們的心情，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親手把這個禽獸剁成碎片。”
“但也請你們理解，此人暫時還不能死，因爲他活着就是最好的證人。”
“蕭秦說的對。”馬川也站了出來：“只要把他帶回皇城，交給大理寺，對於破獲軍糧案的真想至關重要。”
“我他嗎纔不管什麼軍糧案，老子只知道，我十三名兄弟不能白死！”
“讓開，老子再說最後一遍，讓開！”
山夔雙眼猩紅，他背後一羣山匪也全都圍了過來。
蕭秦惆悵的嘆了口氣，但最終還是選擇背身站到了一旁。
破獲軍糧一案雖然重要，但比起人心都肉長的，十幾名山匪兄弟爲了保護他血濺當場，蕭秦又怎能熟視無睹。
他很清楚，如果拼盡全力應該能保下大飛。
可這樣一來，就徹底寒了山匪兄弟們的心。
線索斷了可以再查，可心涼了也就徹底涼了。
“蕭秦，你說話不算數！這麼多人作證，我知道的全都說了！”
“你說過會留我一命！你說過！”
“狗東西你還有臉叫！”路衝又是一腳過去：“是，沒錯，蕭秦是說了，但他只能代表他自己。”
“你問問在場的哪一個不想把你碎屍萬段。”
“山夔兄弟你先第一刀，別直接把人砍死了，我特麼也要給這禽獸幾刀！”
聽了這話，蕭秦默默轉身離開。
他知道，接下來的場面已是無法挽回，且血腥異常。
並不是他不忍目睹這一幕，像大飛那種爲了個人利益，無惡不作的惡徒，就算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他了。
蕭秦並不會因此而有任何心裏負擔。
只是，人常常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和選擇正確的事情之間難以抉擇。
留大飛一命，將他留作證人，應該是正確的選擇。
而處決大飛，安撫衆兄弟難以平復的情緒，應該是正確的事情。
到底哪一種選擇是對的，蕭秦也很迷茫。
也只好如此了，眼不見心不煩。
驛站徹底被大火燒燬，就在剛剛不久前，大家夥兒還在忙碌着，期待着即將到來的豐盛晚餐。
世事難料，天快黑時，二麻子帶着其餘山匪，終於匆匆趕回。
他們確實沒讓人失望，出去也就兩三個時辰，就帶回來了三隻野雞，以及一隻半大的野羊，足夠大傢伙每每的飽餐一頓。
但最終這些野味被處理後，被擡到了墳前，作爲了祭品。
二麻子極度自責，他認爲十三名兄弟的死，都是因爲自己。
如果他在，就不會這樣了。
黃亢把他到一旁，兩人談了很久，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發生這樣的事情，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悲痛。
尤其是馬川，看得出，他不是裝的，帶着其他押運官，挨個在新墳前磕頭謝罪。
但不管他怎麼做，以山夔爲首的山匪兄弟們，已然和押運官結下了難以化解的仇怨。
二麻子還是顧全大局，即使再難受，答應了要把黃爺安全護送到駱城，無論發生任何意外，絕無更改的可能。
山夔則不一樣，他質問二麻子後，表現出了極度的失望。
一揮手帶着五六名和他一樣心情的兄弟，轉身離開了大部隊。
二麻子也沒留他們，但看起來更難過了。
都是生死相依，肝膽相照的兄弟，最終卻不得不分道揚鑣。
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