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公公低頭順眉:“陛下,黃大人說的沒錯。”
“雖然王屹只有八品,可要殺死簫秦,確在彈指之間。”
“我等倒是能輕易擊斃王屹,卻無法保證蕭秦的安全,萬一有個閃失,擔待不起啊。”
旂秦帝怒道:“朕乃九五至尊,難道要受那賊子的威脅!”
就在這時,殿外傳官傳來,宰輔張得玉求見。
旂秦帝遲疑:“老東西,偏偏這個時候來,傳!”
張得玉趕急趕忙,一頭大汗。
“陛下,蕭大人乃是我朝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材,假以時日,必對社稷有報。”
“還望陛下委曲求全,切莫憑一時之怒而斷送了蕭大人!”
“好你個張得玉!”旂秦帝鎖眉:“朕這裏纔剛剛收到消息,你竟比朕提前知曉此事。”
“陛下切莫誤會。”張得玉解釋:“臣今日正巧在京兆府例行公事,自然第一時間知曉了此事。”
“此刻京兆府已被重兵團團圍困,形勢逼人啊,陛下還要早做決斷!”
旂秦帝轉身:“錢有坤,你乃堂堂一品宗師,難道連你都無法?”
錢公公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已是表態。
身爲一品宗師級別的存在,他當然可以在須臾之間殺死王屹。
但同樣的,王屹也可以在須臾之間殺死,手無縛雞之力的簫秦。
同樣的須臾之間,錢有坤賭不起。
“罷了罷了!”旂秦帝背身盡顯落寞:
“傳朕旨意,特赦王屹等人無罪,着黃亢親領京都衛,立即將簫秦安全帶至朕眼前。”
“都還愣着做什麼!”
“該做什麼做什麼!”
旂秦帝憤怒至極,甩袖轉身步入後殿。
錢公公緊隨其後。
少許片刻。
“簫秦這小子,居然還玩起了逼宮。”旂秦帝苦笑道:“就是朕的太子也不敢如此肆意妄爲。”
“陛下,一切果真逃不過您的天眼,簫秦到底還是耐不住,要把軍糧一案徹查到底了。”
錢公公稍停頓,又說:“恕老奴愚鈍,既如此,剛剛陛下在殿上爲何不做個順水人情,何故龍顏大怒?”
“你說何故?”旂秦帝皺眉:“只准那小子有脾氣,朕就不能有點脾氣了?”
“朕就是太慣着他了,這次雖然依了他,當朕非常生氣,明白了?”
錢公公頓悟:“陛下英明!”
“只怕那小子更英明,年紀輕輕心思就如此之深,只可惜他不是朕的皇子之一。”
“否則朕的太子,只能是他。”
“陛下嚴重了,簫秦確屬人才,當比起太子卻還是差的太多,不可同日而語。”
“以他的心智,軍糧一案若是步步引誘他繼續查下去,必然會引起排逆之心。”
“可若是讓他主動去探尋真相,此子必然會身臨其境,事半功倍。”
“陛下的御人之道,只怕是祖帝再現,也當自愧不如。”
旂秦帝聽的很舒服,暗暗點頭。
帝王之術,其實無非就是御人之術。
他統籌全局,早已佈局良久。
只等着耐心收穫便是。
“但老奴還是擔心……”錢公公提醒道:“軍糧一案乃是線頭,一旦真燒起來,只怕最後不好收場啊。”
“畢竟中都那邊,可是一直不太平,陛下還需提防纔是。”
旂秦帝目光如炬:“朕就是要讓這把大火,一直燒到中都,把那些妖魔鬼怪統統逼出原型!”
“與其坐其位戰戰兢兢,不如決一死戰,成王敗寇,朕無憾也。”
“錢公公,接下來朕準備閉關一段時間,太子那邊,你需盯緊一些。”
“哦?!”錢公公驚覺,立即拱手跪拜:“恭賀我主已入……”
“行了,你知道就心了,朕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可明白?”
“朕雖已入境,但最近心神頗感無力,仍是境界不穩,所以才需要閉關。”
“待出關之時,纔是大境已成。”
“但在閉關之前,朕還需再推簫秦一把。”
……
黃亢本想帶着聖旨,一個人飛馬趕往現場。
他不明白陛下爲什麼還專門要他去調集京都衛的部隊。
如此興師動衆,趕去只怕天都黑了。
簫秦雖然可恨,可畢竟是自己保護的目標,出了這樣的事,黃亢自知他難辭其咎。
陛下想怎麼處置他都行。
可千萬不能把他從簫秦身邊調離。
那樣的話,就憑簫秦那張毒嘴,下次萬一碰到,不知道該怎麼羞辱自己。
士可殺不可辱,偏偏簫秦就逮着人的痛處,使勁的辱。
就拿上次莫名其妙睡倒在花壇一事,簫秦那混蛋隔三岔五就要提上幾句。
可偏偏自己又理虧,根本說不過他。
打又打不得,還沒動手,他就叫嚷着找陛下給他撐腰。
真真兒的,是黃亢見過最小人的小人了。
此刻京兆府死牢。
王屹手恰在簫秦的脖子上,並躲在簫秦身後,以此警惕鐵牢外的一派弓弩手。
京兆伊賀知道,臉上全是汗,嗓子都喊啞了。
軟的硬的他全試過。
可王屹就是不肯撒手。
非但不撒手,看那架勢,隨時下一秒就會把簫秦脖子捏斷。
簫秦心裏那個苦啊。
早在心裏把王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遍了。
這孫子演戲就演戲,那麼投入做什麼。
感情自己的脖子鍍鐵了是吧。
時不時的威脅就要用力來那麼幾下。
有一次簫秦是真感覺,自己距離昏厥過去,就差0.1秒的時間。
該死的黃亢,不會也在故意坑自己吧。
都特麼去了好幾個時辰了,皇帝的聖旨還沒帶到。
躲一邊玩泥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