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賀知道啞口無言。
現場所有的人,都被簫秦的一番肺腑之言而感染。
自古主子便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奴才死就死了,和死一頭牲畜本質沒任何區別。
有哪個主子會因死幾個奴才,嚎嚎大哭悲痛不己。
他們以前沒見過,而如今,見到了。
是簫秦。
是當日在朝堂上口出狂言,目中無人,囂張至極的簫秦。
在場身份賤爲奴才的人有不少,他們都目睹了這一幕。
無不爲之側目落淚。
如果能跟着簫秦這樣的主子,哪怕他是裝的,也算是此生無憾了吧。
連簫秦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的真情流露,會引起如此大的反響。
“蕭大人,下官不是那個意思……”
賀知道趕緊解釋:“完全是爲了蕭大人的安全着想。”
“行了。”簫秦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也不必緊張,事已至此先料理後事。”
隨後在賀知道的幫助下,一衆人將七具屍體轉運到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山地。
簫秦親自帶頭挖土,幾個時辰後,人已入土。
同樣也就在幾個時辰前,小安端着洗腳水,說是主子奔跑了好幾天,要服侍他泡腳。
簫秦默默的站立在小安的墓碑前,不禁又紅了眼眶。
良久,簫秦忽然轉身,環顧了四周一圈。
放聲大喊:“狗雜種,老子知道你現在肯定還在,有種直接衝着你蕭爺爺來!”
“你蕭爺爺不怕你!來啊——!”
回聲陣陣,徹骨人心。
剛下山,就見到錢公公帶着護衛,急匆匆的追趕了上來。
簫秦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
古代的通訊速度還真是滯後,小院距離皇宮也就十幾里路,皇宮直到現在才收到消息。
“錢公公不必說了,我這就隨你進宮面聖。”
簫秦趕到飛霜殿後殿時,裏面除了旂秦帝,還有幾位大臣。
新任的大理寺卿劉鴻,負責整個皇城安全的京都衛統領黃亢。
宰輔張德玉,御史大夫俞承,火師統領鍾消。
以及賀簫秦一道面聖的京兆尹賀知道等等。
幾乎朝中的肱股之臣都已就緒。
在簫秦等人趕來之前,便已經對走水案進行了基本的梳理。
旂秦帝見到簫秦,正要出口安撫。
簫秦卻搶先開口。
“臣有幾個訴求,還望皇上務必應允。”
“簫秦!”張得玉微怒:“怎麼和陛下說話,不要以爲持崇就可肆無忌憚。”
簫秦並未搭理張得玉,他眼中只有旂秦帝,目不斜視。
旂秦帝似乎也有些不悅,但還是點下了頭:“蕭卿但講無妨。”
“首先,請皇上立即撤去,哪位極其神祕的高手。”
“我簫秦憎惡他,只恨手無縛雞之力,否則此刻便不是訴求。”
“哦?”旂秦帝皺了皺:“難不成你還想殺了他?”
簫秦面沉如水:“如果可以,我會這麼做。”
“火情發生時,以他的能力可以輕易將小院的人全部救出。”
“而他卻看着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慘死卻無動於衷,此人在我看來,比縱火兇手更加冷血殘忍!”
“簫秦你不要不知好歹。”御史大夫俞承喝斥:“你還能活着站在這裏,首先應該感恩陛下。”
旂秦帝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簫秦啊,朕也有朕的難處,你要諒解。”
“你所提到的神祕高手,他叫子班,並不屬於我皇庭之人。”
“但至少他能抱你性命,不是麼?”
簫秦冷冷一笑:“原來陛下也是這麼以爲,難道臣的管家,臣的園丁,馬伕就不是陛下的子民了?”
“他們的生命就可以隨意踐踏?”
“簫秦!”旂秦帝加重語氣:“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
“放肆!”京都衛統領黃亢忽然拔劍,指着簫秦:“小子,你若再敢胡言亂語,我便斬了你!”
“無禮!”旂秦帝瞪了一眼:“當朕面拔劍,是何道理!”
黃亢這才收起劍:“陛下,這小子太囂張了,您龍體欠安還爲了他的事,天沒亮就召集衆臣和議。”
“可這小子來了就沒一句好話!”
簫秦知道這個黃亢,典型一脾氣暴躁的武將。
同時也是旂秦帝一手提拔,極少的能真正忠心於他的臣子之一。
“簫秦,有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朕請動子班護你周全已是不易。”
“若是隨了你的意,更是難上加難,這子班啊脾氣怪,朕也拿他沒太好辦法。”
“你也別怪他冷酷無情,不如試着和他多接觸接觸,也許會明白其中隱情。”
“你還有什麼其他要求,一併說來。”
簫秦見旂秦帝態度誠懇,知道讓子班滾蛋這件事,不是開口就能解決。
只得暫時按捺下來。
“另外臣請治罪那十五名負責保護臣安全的護從。”
“臣非常不理解,他們就守在臣的小院四周,而縱火惡徒爲何能當着他們的面,能將小院點燃。”
“嗯,這件事朕已聽說,蕭卿你不開口,朕也會深究此事。”
“此事就交大理寺卿劉鴻徹查,務必嚴懲不貸。”
劉鴻答:“臣遵旨!”
“另外在你來之前,朕與幾位大人已經和議過。”
“此案極其惡劣,着大理寺與京兆府攜手全力查辦此案。”
“着御史大夫俞承爲此案主審官。”
“簫秦你放心,朕一定會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旂秦帝都這麼說了,簫秦再難受也只能點頭。
當他心中仍是意難平。
“另外朕早就說過,讓你搬到皇宮居住,你非說小院住着自在。”
“出了這等大事,朕便不能由着你了。”
“你雖與昭妁公主還未完婚,但已是實在的駙馬身份,朕令你,即日起入駐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