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戰樓微微沉吟,“你的意思是”
靳北山臉上露出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溫水煮青蛙”
靳戰樓先是疑惑不解,然後思忖了一番,微蹙的眉宇漸漸鬆開。點了點頭,“目前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當年父親就是怕你的勢力高過了靳北川,所以纔不顧我和你母親的反對,硬要把你送到國外。你這一走,就是七年。整整的七年我和你母親,沒有一天不是在痛恨他當初的這個決定。”
靳北山默默的聽着,俊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彷彿這些事,都與他無關緊要一般,而他自己也並非是這局中之人。
半響,他才淡淡開口,道:“明溪呢”
明溪,蘇明溪
一個多久不曾提及的名字,一位被他塵封在心裏,每每想起都不敢拿出來回憶的名字。
靳戰樓搖頭,“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怎麼會不知道呢”靳北山面露疑惑,“蘇氏家的人怎麼說”
靳戰樓沉默了足足有幾分鐘,纔開口,話還未來的說,便是一聲嘆息。
“北山,靳家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大伯在執掌,他的手段與其說和父親如出一轍,倒不如說更有手段一點。他一心要雪葬起來的人,誰又能有本事把她找出來”
靳北山目光一凜,“大伯生日宴上,我聽說她回來了。”
靳戰樓輕蔑一笑,“送走了。”
“又送走了”靳北山驚愕。
靳戰樓點頭,道,“我估計這次送走的原因是她的價值還沒體現出來。”
“大伯他究竟想幹什麼”靳北山幽幽的道,他怎麼也住摸不透這裏面的璇璣。
“他想做什麼,我們一時半會猜測不到。這也正是他精明獨到之處,否則這靳氏家族的大權也落不到他手裏。只可惜我太無能,算腦力和城府上面,我比他不及。否則,你也不會被送出國外整整七年,害我和你母親每天肝腸寸斷”
氣氛漸漸的凝了下來,帶着些許的傷感。
靳北山點頭,道,“爸,你放心,過去我小,不懂得爲自己和家人爭奪。現在,我長大了,絕不會再由着他們任意的欺凌我們”
靳北山說這話的時候,豁然起身,那張溫潤的臉上露出一抹濃郁的陰狠之色。
靳戰樓不禁覺得,不知不覺中,兒子已經長大了,是個男人了。
不,不僅如此,他已經頂天立地了
情不自禁的被這股豪邁之氣感染了,可隨即又想起一件令人極其擔憂的事。
“北山,有些事你應該懂的,不方便跟你母親說。”
靳北山點頭。
“說到底,她的眼光自私狹隘,只看到眼前的利益,眼光不足爲長遠。”
“我明白”
夜已至深,靳北山披着幽暗的星辰離開靳氏老宅。
這座坐落在南城腳下的壕墅,看似靜謐無聲,可一旦剝開這表面上的祥和,曝露出來的必然是暗藏的波濤洶涌。
第十六棟的壕墅裏燈火通明,室內一切裝飾均和老上海的洋樓一樣精緻典雅。
水晶雕刻的樓梯扶手,靳戰樓一席正黑色中山裝從樓上走下來。站在樓梯口,他悠然轉身,目光如炬一般,緊緊的盯在那副巨大的相框中。
裏面的男人眉目英挺,一身正氣。便是年輕時候的他。而他身邊站着的女子,溫婉恬靜,淺笑娉婷,一看便是出生於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
靳戰樓的目光漸漸變得悠遠深邃,視線雖然是凝着相片的,可他的思緒卻不知飛到了哪裏。
心緒如潮之際,耳邊似乎響起一個女子溫婉如水的聲音,“戰樓”
靳戰樓的眸光中似有一絲淡淡的柔情,男人嘴脣輕啓,細細一聲輕吟,“明珠。”
門外傳來腳步聲,聲音雖小,卻使得靳戰樓立刻警惕起來,臉上亦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