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寂靜異常,院子裏熱鬧翻了天,賓客們酒桌上划拳斗酒,喝的不亦樂乎。
若不是薛川擋着,薛陽早就被這些村民灌的大醉了。
在大家都喝的盡心時,李春香一邊喫的滿嘴都是油,一邊眨着眼睛跟薛寶蛋通氣:“寶蛋啊,娘這東西喫的太多了,有點口乾舌燥的,先去竈房裏喝口水,若是你爺叫我,你記得讓你爹來找我?曉得了嗎?”
薛寶蛋這會啃着雞翅膀,小嘴油光光的:“知道了,娘,你都說了兩遍了,我記住了。”
“嘿嘿,真是孃的乖兒子。”李春香一邊笑着,一邊偷溜進去竈房。
將事先藏在櫥櫃裏的食物拿出來,屁顛屁顛的就溜進去了田氏的房裏。
田氏知道李春香不會不管她的,就沒將門反鎖,這一看到二媳婦出現在她面前,立馬跟個孩子似的抱怨道:“春香,你怎麼纔來啊。真是,想把我餓死了,一個個的都這麼不省心,這第一天就給我搞這麼一出,這幾個不孝順的東西,都要給我記着。”
李春香給她夾菜,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樣子,還真是餓到了。
這公公也真是狠,婆婆一大早就在竈房裏忙個不停,這酒席又是遲遲上桌,等她喫飽喝足,再拿東西給田氏喫,這不都餓到前胸貼後背了嗎?
這老太太年紀大了,這麼餓的,萬一餓出個毛病來,公公就不怕後悔啊?
“春香,你想什麼呢?”田氏咬了一口,金黃泛着亮光的雞腿,喫的滿嘴是油,細細咀嚼後,那絲絲的雞肉味在口腔裏盪漾。
真是過癮,好久沒喫這些葷菜了。
李春香回過神來,輕哦了一聲;“婆婆,通過這次交鋒,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楊可心就是個好欺負的主。婆婆儘管放心,她雖跟張蔓兒交好,但兩人一看就不是一路人。我啊,就怕以後張蔓兒多管閒事,這新媳婦倒是容易拿捏。”
又不是跟她頭一次交鋒了,早些日子,她慫恿王翠砸她的胭脂攤位時,那姑娘就知道一個勁的哭,躲在薛陽身後裝可憐,能有什麼出息,不足爲懼。
田氏邊喫邊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對李春香的話十分認可:“你說的對,我也看出來了,這姑娘文靜,說話溫柔,是個逆來順受的主。若不是張蔓兒,我這銀錢都到手了,你說說看,這關她什麼事,多管閒事,又沒拿她的錢,我看今後得防着她,若是教壞了四媳婦,那我可怎麼辦?”
這四媳婦不是也做點小生意,擺賣胭脂攤位?
瞧她那軟綿的性子,以後多佔點她的銀錢,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這兩婆媳在這裏算計的好好的,萬萬想不到,這胭脂攤位,張蔓兒也佔了一定比例的份額,想佔這三媳婦的便宜,那完全是沒可能的。
李春香看着田氏喫完了,忙端起盤子走;“婆婆,我這偷偷跑出來的,也不能待太久,我得趕緊走了,你要不先睡會。”
田氏原本就坐在炕上,這一喫飽直接翻了個身,打了個飽嗝,衝她揮手道:“行了,你走吧,小心點,別讓你公公看見。”
要不然老頭子又不依不饒的,沒完沒了。
最近這些年,這老頭子對她百般挑剔,也不知是咋回事,不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嗎?
別家兩口子都是年輕時打打鬧鬧,老來相伴好的很,到她這裏完全反了。
年輕時,她也算是一枝花,性格潑辣無比,薛老頭都任由着她,也沒說她什麼,倒是這年紀越大,脾氣增長,對她百般挑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夕陽的餘暉落下後,夜幕低垂,漫天繁星眨着眼睛,月亮露出笑容,給天地萬物灑下銀紗。
老薛家這幾間屋裏剛熄了油燈,屋裏的人正準備睡下。
周圍一片寂靜,唯有新房這間,紅燭紅紅火火的燃燒着。
薛陽喝的有些多了,在薛川的攙扶下,一搖三晃的進了喜房,一邊推着門,一邊喊道:“三哥,我沒醉。”
“……”
聽到這動靜,原本手撐着下巴打瞌睡的楊可心,驚醒後迎了上去。
她的紅蓋頭,還半掩着,發冠上垂下的金色流蘇,隨着她蓮步輕晃動,發出沙沙的清脆聲音。
這紅蓋頭必須由薛陽親自掀開,她纔沒有全部掀開,任由着紅蓋頭半遮面。
扶過薛陽的手,楊可心身子輕晃了下,站穩後,聲音細細柔柔道:“三哥,謝謝你了。”
這男人可真沉,楊可心了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扶到炕邊。
“不用客氣,我去端盆水來,你一會給他擦把臉,再喝一碗解酒湯就行。”薛川考慮的很周到,總之不能耽誤了小兩口洞房。
楊可心抿脣,感激的笑笑,接過他端進來的水盆,跟一碗醒酒湯後,目送着他離開後,就將房間門合上。
“喝……我沒醉,繼續喝……”薛陽嘴裏念念叨叨的,看他這樣子還真有些喝多了。
這新郎今天中途缺席,怕是要被村民們罰酒的,想到這,楊可心還真有些心疼他。
拿起一塊乾淨的布巾,放入水盆裏打溼後,擰乾給薛陽擦臉,又餵了他一點醒酒湯。
楊可心累的滿頭大汗,總算見薛陽睜開雙眸,清醒過來。
心頭一喜:“薛陽,怎麼樣,感覺好一點了嗎?”
薛陽剛醒來,腦子還有些懵,看着小媳婦體貼的給他脫了鞋襪,又扶着他上炕,這種被人關照,體貼入微的舉動,讓他心裏莫名的感動。
倒在炕上時,順帶抓着楊可心的手,將她攬入懷裏壓下,對上這張驚慌失措的溫柔小臉,在她的紅脣上親了一口道:“媳婦,你真好。”
這個動作,立馬勾起了楊可心剛纔看畫冊的場面。
洞房之夜,這親親只是前戲,後面還有重頭戲呢?這簡單的一口已經讓她難爲情了,後面的該怎麼辦?
見她臉蛋紅霞一片,薛陽立馬探上她的額頭,摸了一把感覺挺燙的,嚇了一跳,扶着她起來道:“媳婦,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楊可心臉色微微尷尬,不敢看他的雙眸:“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