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錢財迷了眼的田氏,哪還記得王翠當初的彪悍,還有她自己口口聲聲說,還好沒娶王家閨女,要不然這以後的日子可要翻天了。
這一刻她只知道哀嚎:“好一個破落戶,就帶了這些寒磣的陪嫁東西,早知道,就不該同意這門親事,真當我們薛家是沒講究的,什麼人都能進門的?”
原本虧了那三十兩,田氏就打着這嫁妝的主意,這眼下的希望落空,心裏老不得勁了。
李春香轉動着眼珠子,在旁邊煽風點火道;“婆婆啊,這麼看來,這嫁妝比我當初的還要寒磣呢?”
薛家日子窮,外人不知道,薛家人還不知道嗎?
田氏原本想靠着四媳婦的嫁妝,能過一段時間的好日子,眼看這個希望落空,她哪有不惱怒的。
原本氣的就冒着火苗了,被這李春香一點,立馬就着了火,田氏大喊大叫起來。
“這個窮落戶,就這麼嫁女兒的,這也太寒磣了,真當我薛家的門好進,看我以後怎麼收拾這個沒眼色的東西。”
這麼高的嗓門,若是沒有人聽到,屋裏的幾人就是聾了。
薛雪跑出去叫人去了,張蔓兒曼妙的身姿出了房門,看着這兩個跳樑小醜般,不解道:“婆婆,二嫂,你們又怎麼了?”
一聽到她的聲音,李春香就笑了,這四媳婦,一看就是個軟柿子,她們在堂屋裏叫的那麼歡快,她都不敢出來,八成是個縮頭烏龜。
“張蔓兒,你出來作甚,讓新娘子出來,婆婆有話要對新媳婦說。”
看着兩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一看就沒安好心,傻子才請新娘子出來受氣。
“婆婆,二嫂,今個是大喜日子,按規矩,婆婆給新媳婦教誨,那也是次日的清晨,你們這麼做,不合禮數吧?”張蔓兒道。
“張蔓兒你哪來那麼多廢話,現在又不是叫你,特殊情況,這不是有比禮數更重要的事情要說?”李春香撇嘴譏諷,一看到老三媳婦,她就渾身不爽。
打也打不過她,罵也罵不過她,只有田氏撐腰時,她纔敢大聲嚷嚷,扳回一點面子。
田氏一臉不耐煩的揮手道:“張蔓兒,就你多事,你閃一邊去,我是來問新媳婦的,就想問問他們家是什麼意思,就這麼嫁閨女的嗎?這都什麼嫁妝?磕磣不磕磣,收了十兩銀子的聘禮,外加那麼多東西,怎麼也得回禮一點,就這麼敷衍了事,一點都不把薛家放在眼裏,是誠心來過日子的嗎?”
“婆婆,你說這話不覺得好笑嗎?這薛陽娶媳婦的聘禮,是你給的嗎?”張蔓兒停頓了下又道:“沒見過這樣的婆婆,兒子娶媳婦,一毛不拔,現在還挑剔新娘子的聘禮來了。”
田氏氣的臉色鐵青,這個老三媳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有這麼拆自家婆婆的臺嗎?
她要在新媳婦面前立威,這個嫁妝的事,就能拿出來好好說說。
“你閃開,這裏沒你的事,我是問新媳婦,是誠心來薛家過日子的嗎?”田氏看着那臥房方向,大聲叫囂着罵。
“婆婆,我嫁到薛家,是誠心想跟薛陽過日子的。”楊可心邁着盈盈蓮步,半掩蓋着紅蓋頭,猶如琵琶半遮面的出來了。
只一眼就讓田氏覺得驚豔,但長得好不好看,在她眼裏是不值錢的,她要的是聽話,嫁妝殷實的媳婦,而不是像這種裝門面,實則窮酸的兒媳。
聽到新娘子這麼一回答,田氏氣急反笑,踢着那幾個打開的箱子,哐當作響道:“這就是你說的誠心,表裏不一。”
“我看婆婆也沒那麼誠心,哪有自己不出彩禮,反倒想着新媳婦的嫁妝,這整個河東村怕是都找不出來一人,婆婆您真是開了先河,這若是傳了出去,也不知道以後這些當婆婆的,會不會有樣學樣。”張蔓兒聲音淡淡揚起,語氣輕蔑,帶着數不盡的嘲諷。
“你閉嘴。”
“我閉嘴,要是不嫌丟人的話,我真想讓這些村民都進來看看,這薛家的婆婆是多威風,一進門就拿捏新媳婦。”
見張蔓兒處處爲自己說話,楊可心感動連連,朝她投來感激的目光,有張蔓兒在,她應該不會受什麼委屈,這田氏的刁難,她事先就有準備。
她是姑娘家,自然什麼都不懂,可是孃親給她想好了後路,說是這男方給的聘禮豐厚,這女方不回多一點禮,自然會被婆家看輕,這壞了印象,這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這纔給她備好了一個小木箱,裏面裝了零零碎碎的銀子,跟一些銅板,差不多五兩銀子。
“婆婆,你等一下,我們楊家人是有準備的。”楊可心說話溫溫柔柔的,盡最大努力想獲得田氏的認可。
她來時就想好了,不管開頭有多難,她都會跟薛陽好好走下去的。
她喜歡這個能幹的小夥,就會想辦法融入這個新家。
田氏輕哼了一聲:“裝模作樣。”李春香也跟着翻了白眼。
就見楊可心走到那些紅色箱子邊,皺眉看了一眼被翻過的嫁妝,她先將其他的蓋子都合上,再從那堆衣服裏面,翻出一個小型的精緻木箱。
用隨身攜帶的一把小鑰匙,當着這些人的面打開,就聽見啪嗒一聲響,木箱開了,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堆的銅板中躺着好幾兩的碎銀。
“這還差不多。”田氏輕哼了一聲,眼冒金光,還算滿意的樣子。
楊可心道:“婆婆,我娘說了,嫁妝可能有不周到的地方,就讓我帶了五兩銀子給婆婆,你看着需要添置嫁妝的,儘管說。”
這有了銀子,誰還去管嫁妝。
嫁妝又不能喫,不能穿,只是充當門面而已。
再說了,這牛車上的六個箱子,已讓她在鄉親們面前備有面子,她還計較什麼?當然是這銀子最實在了。
歡喜的就要接過小木箱時,就見面前有人影一晃而過,一雙大手啪的一聲,將小木箱合了上去。
薛陽摟着新娘子,薛川則是拉着田氏道:“娘,今個是薛陽的大喜日子,你這樣鬧像話嗎?”
當兩兄弟聽到薛雪說,田氏爲了女方嫁妝找碴時,都驚到了。
這慌忙跟喜桌上的客人應付幾句,就匆匆進屋,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