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院子裏的閒雜人等,全都散去後,張蔓兒心思複雜的邁着蓮步過去。
緩緩推開那扇木門,此刻就好像有千斤重。
帳幔飄飛間,薛雪不着寸縷的裹着薄被髮抖,她的脖頸上有好多青紫痕跡,地上一堆碎步片,空氣中透着一股渾濁曖昧的氣息。
孫君浩的腳步緊跟其後,等看到這現場狼藉後,立馬愣了一下。
他跟張蔓兒目光同時一瞥,就看到薛雪蹲坐在牀上,用薄被把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風,那瑟瑟發抖的樣,明顯是受到了驚嚇,那可能就不是自願的,難不成是被寧盛強了?
面前被什麼身影籠罩住,薛雪擡頭看到亭亭玉立的張蔓兒,眼淚刷的一下,奔騰的更加洶涌。
鼻子一酸,一把撲到張蔓兒懷裏哭泣:“三嫂,你可算是來了,你剛去哪了,我,我……”
見她泣不成聲,可憐的跟一隻需要安慰的小貓,張蔓兒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不管她性格如何驕縱,但寧盛就把她給……
這對一個姑娘家來說太殘忍了。
“薛雪,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張蔓兒拿出絲帕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目光閃爍着凌厲的弧度。
這一切的算計原本都是衝着她來的,薛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報仇這兩個字,瞬間將悲傷過度的薛雪給打了激靈,若是張蔓兒將這件事鬧大,那她豈不是丟臉丟盡了,那誰還敢娶她啊。
一想到被村民指指點點,砸臭雞蛋,砸爛菜葉,光是想想這種畫面,她都要崩潰了。
“不,三嫂,這件事你不能張揚,我求你了,一定不要張揚,若是被孫君浩知道了,我還有什麼臉面跟着他身後……”薛雪呢喃着,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情緒十分崩潰。
“可是,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都打算不伸張了嗎?還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怎麼會……”張蔓兒咬着脣問道。
薛雪的思緒一下就飄到了一個時辰前,她是看到張蔓兒進入了這個院子,這纔跟的過來,然後就被人從身後捂住嘴巴,拖入了這房間裏。
越往回想,心裏越有一股可怕的念頭,擡頭正好瞥見張蔓兒身後的人,竟然是孫君浩,驚得她瞳孔一縮,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被人糟蹋了,在追着張蔓兒的時候被人暗算了,失去了清白之身,跟孫君浩再也不可能了。
她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扯着被子將自己裹得的更緊,一想到孫君浩看到她現在的慘樣,她就忍不住抱頭尖叫:“啊,不是這樣的,不是你們看到的這樣的。”
被喜歡的人,看到這種場面,心口就像在滴血。
孫君浩看她情緒反應這麼激烈,就退後了一步,跟身後的下人道:“快去準備一套姑娘家穿的衣裙。”
這聲音很輕,但傳入薛雪的耳朵裏,如一把巨大的鐵錘在敲打着她。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悲慘的一天,讓心愛的人,看到她被羞辱的現場。
滿腔的愛當即被打碎了,那顆心似乎被炸的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她身形瑟瑟發抖,反覆回想這起因經過後,原本驚慌的臉上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就如毒蛇一般吐出毒液。
薛雪就跟得了失心瘋一般,從張蔓兒懷裏掙脫開來,在她沒有反應的情況下,將張蔓兒推了一個踉蹌,若不是孫君浩及時拉了一把,張蔓兒一定會摔在地上。
“你做什麼,瘋了吧?”孫君浩冷着臉斥責道,雖他同情薛雪,但也不代表能容許她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薛雪呵呵冷笑了幾聲,看着這兩人道:“這都是你們聯合起來陷害我的,對吧?張蔓兒,你好狠毒的心,你就是怕我糾纏孫君浩,才引我過來的。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我就是看到你去了這個院子,我就跟着你過來的,誰知瞬間就沒看到你的人了,我就被寧盛拖到這裏……”
說到後面,薛雪泣不成聲,聲音哽咽的讓她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說得無比艱難。
這話,讓兩人聽了目瞪口呆,孫君浩當即反駁道:“你亂說什麼,我們聯合設計你?笑話,今日是我的生辰宴,我忙的根本抽不開身,誰有空理你。你跟寧盛誰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悲傷情緒,但你血口噴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薛雪的眼神來回在這兩人身上掃着,恨不得化成利劍,刺向他們:“孫君浩,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以爲我是那種女人,主動勾搭上的寧盛。你也說了,這是你的生辰宴,若不是你指使,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就是你跟張蔓兒聯合算計我的,你就是想擺脫我?我喜歡你有錯嗎?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恨你,我恨你們。”
張蔓兒都愣的無法用震驚來形容了,這薛雪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構造的,居然說她跟孫君浩聯手對付她?
薛雪面對寧盛的搭訕時,雖表情不耐,但沒有明顯的拒絕,這很容易給人造成錯覺。
她已經將傷害降低到最低了,面對那些賓客好奇要推門,都被她阻止了。
還有今日的生辰宴,她也是明確告訴她,不該她來。
這命運真是造化弄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對於這件事,張蔓兒也不知道怎麼去評價,但被她這麼倒打一耙,心裏倒是不爽。
孫君浩眯了眯桃花眼,一臉不爽道:“薛雪,是你太自以爲是了,我從來都沒有將你放在心上過,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跟空氣一般。我才懶得費這個心思去對付你,發生這種事,我們都不想的,但我們及時疏散了賓客,又來關心你,把傷害降到最低,還被你這麼誤解,你……”
薛雪原本就是個偏執的人,心裏認定是這兩人陷害的,這一回想起來,就越發現這其中的不對勁。
她臉色漲紅,啐了一口,憤怒道:“你還想狡辯,事實都擺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