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時歡站在自家陽臺,暗紅刀色的浴袍加裹着她削瘦曼妙的身軀,那一身暗魅在夜色裏縮起她的刺,只剩落寞。
手上還纏着紗布,擡手,醫生的包紮,很專業。
發了半小時的呆,樓下有車來。
她知道是時月回來了。
但是時月卻遲遲沒有上樓來過了一會兒,她打開門下去,時月一個人站在玄關處,神色裏有氣憤還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而靖超已經不在想必兩個人吵架了。靖超喜歡時月,時歡知道。
她往下看的時候,時月正好也看上來,兩個人的視線對了一個正着。時月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也很不好臉色卡白。上樓,面無表情。
走到時歡的面前,一言不發。
走了幾步,卻又停下,沒有回頭,依然用背對着時歡,開口:“師父想必很快就會過來,如果你想談情說愛,如果你想殺了蘭朝陽,我都會助你。我想盡快的逃離這種不是人過的生活,噁心透了。”
回房間。
噁心透了確實這種日子,也沒有哪個人想去過。
時月進屋,無力的閉了閉眼晴,脣上依稀還有男人清幽的味道,還有被吻出來的腫脹感
成墨,這個讓她控制不住的男人。
人真是奇怪,怎麼以前沒有那種想盡快脫離師父,脫離那個生活圈子。現在卻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個普通女孩兒的普通生活。
脫衣服洗澡,從包裏拿出藥來,洗澡時順便擦擦。
洗完澡出來因爲她一個人在房間,便沒有好好系睡衣的帶子,完全敞開着
房間裏有人,她一怔,下意識的就把睡衣給攏了起來
“你來幹什麼”
時歡收回目光,“不是受傷了麼,我來看看。”
“不需要。”
“時月。”
“我現在需要安靜,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時歡頓了下又再度開口:“文渝北的墳墓事件是個意外,責任在我,你可以怨恨我。”
時月嗤笑,“這是封煜乘做的,你全都攬到頭上來幹什麼現在就這麼維護他了”
“我中槍大量缺血,蘭朝陽給我輸血,他的要求就是要那枚戒指。”
時月一窒,蘭朝陽給她的血
“我知道你喜歡文渝北,你不希望有人去破壞他的安寧,如果你有什麼恨,就對着我吧。蘭朝陽的事情,你不要插.進來。”到底是沒有什麼親人了有血緣關係的,還不如朝夕相處的。
時月沒有回,她以另外一種眼神看着時歡,那種不可思議的如果是她,身體留着蘭朝陽的血,一定覺得骯髒,那麼時歡
“成墨不是臨城的人,他必然會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帶你離開。”
“時歡,你不用再說這些沒用的,要去哪裏,我自己心裏有數。我從小就被當作的附屬品而養大,你還活着,你還在這兒,我能去哪兒。”師父又怎麼會放過她。
時歡看着時月那張臉,她總覺得長得像時月這麼美的女人,不該是這種命運,她應該是被男人好好疼的。她沒有把時月當過知心好友,只是妹妹,一個關係不是很融洽的妹妹,家人。
“時月,在我殺了蘭朝陽的那一天,我也會死於非命。”她說,很輕淡的聲音,透着無限蒼涼。
“我知道,所以我只有兩種選擇,第一和你一起死,第二留下來給你收屍。”時月也用着同樣的語氣回覆她。
時歡忽然笑了一下
不再多言,出去。和時月之間,今天的矛盾算是解決了。
她們倆人之間很多話都不用明說,心裏都清楚得很,雖說關係不好,但是彼此都不會相害。
走到門口,她忽然轉過頭來,看着她:“時月,你生過孩子麼”
要不然那肚子上哪裏來的壬辰紋,非常淡,但是時歡還是發現了。
時月一震,在時歡的方向清晰的看到了來自她眼晴裏那一閃而逝的慌亂
隔天。
沒有再下雨,但天氣很陰。
時歡翻看着日曆,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是她弟弟的生日。以前找不到弟弟也就罷了,現在找到了,便不想裝作不知道。
下午,時歡準備出門。
時月走了過來,“靖超去了哪”
“不清楚,怎麼了”今天一天確實沒有看到靖超。
“按照他的性格,無論昨天晚上我們是不是吵了架,我在這兒,他今天必然會過來。但是不見人,而且他的手機定位依然在這兒。我按照這個定位去找了,手機在垃圾堆裏。靖超這人跟着師父也算是行事謹慎的,不可能會把手機落下。”
這個確實。
時歡擰起了眉
“出事了”時月疑惑,如果不是出事,這要怎麼解釋。可若是出事,誰會對靖超下手。
“再等等看,師兄應該不會輕易出事,而且這個城市,他一個人不認識,出事的概率低。我出去有點事,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嗯。”時月點頭,目送時歡出去。
24歲的男孩喜歡什麼樣的生日禮物,時歡還真是有點不清楚。
給顧嚴打了電話,只說是有事找他。
她在車裏硬生生的等了兩個小時纔等來顧嚴,看着有些疲憊的樣子。
“怎麼,工作很累”
顧嚴嘻哈一笑:“這兩天有那麼一點累,歡姐,找
我什麼事”
時歡想了想還是沒有把禮物送給他,會很突兀,怕這小子會多想。只是道:“忽然很想喫你父母做的飯,有空麼,去你家”
“好啊。”顧嚴爽郎一笑,上了副駕,要回家了,小少年表現得很是迫不及待。
時歡想,這樣就好若是顧嚴一輩子都這麼無憂無慮就好了。
顧嚴好像並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的父母也不知道又或許是,他們給顧嚴定的生日日期不是這一天,畢竟顧嚴有一些記憶已經缺失。
普通的單元樓,環境算乾淨,家裏傢俱年代已久,佈置溫馨,牆壁上掛了很多顧嚴在學校時期的獎狀,還有在警校裏獲得過的殊榮。
顧嚴居然是警校畢業
非常意外,警校畢業的孩子,身子這麼差,身板看起來一點也不強壯,想來成績不怎麼樣,否則也不會一畢業就給封煜乘當了司機。
這個晚飯吃了兩個小時。
中途二老們不止一次和顧嚴說,讓他把他的老闆封先生叫來一起喫晚飯,老闆娘都在這裏了,老闆不在不像話。顧嚴顧左右而言他,一直說老闆在忙,就是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