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拉着顧阿蠻的手，眼睛就跟透着小星星一樣，閃阿閃的十分滿意，“阿蠻，你年紀也慢慢大了，告訴舅母，你對未來的夫君哥有什麼想法？”
顧阿蠻可沒遇見過像孫氏這麼直接的親戚，要不是知道孫氏只有兩個女兒，她都以爲孫氏是看上她了。
如果是在外面，顧阿蠻一定明確的告訴對方，“自己並沒有嫁人的想法。”
可是在祖母面前，她確實不敢說這樣的話，只見顧阿蠻低頭垂眸，咬脣害羞，聲若蚊哼，“舅母，阿蠻還小呢。”
以她尚未及笄的年齡來說，她確實是年紀不大，可是年紀小，不代表可以沒有婚約。
畢竟青梅竹馬，指腹爲婚，兩家盟定，早早立下婚約的事屢見不鮮。
其實顧阿蠻倒對官商門第看的並沒有那麼重，實際上，孫舅母家境殷實，舅母脾氣也好，兩個姑子，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性格。
人際交往復雜，嫁過去就是富商太太，簡直不要太美好。
若是以前的自己，這種婚事若是落在自己頭上，簡直，比出門撿到一萬兩，還要來的不可能。
可問題是。
孫舅母家沒有男丁。
她也不是以前的顧阿蠻。
可是聽在孫舅母的耳朵裏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這事有門。
不過剩下的事卻不能跟他們孩子說了，等會兒有空閒了，到時可以跟周氏提一提。
想到周氏，孫舅母皺了皺眉，聽說母女兩人的關係並不好，若是讓周氏來，說不定會事與願反。
與其這樣，倒不如提前跟顧阿蠻透個風，探探她的底。
“好姑娘，舅母給你說個事……”
孫舅母話音剛起，就見有人進來知會周氏，然後原本長袖善舞，笑的跟花一樣的周氏，忽然臉色大變，收整着身上的衣裳首飾，着急忙慌的要出去迎接。
走到一半還不忘回來把顧明鸞叫上。
“怎麼了這是？”
別說是顧明鸞，就是在場衆人對這事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還是底下的人勤快，匆忙進來給顧老夫人回稟，“門房說，元霜夫人來了……”
提起元霜夫人衆人還有些懵。
有些人覺得耳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上京竟然還有這麼一位人物。
可若是提起錦國公柳宣芝，整個上京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若是再加上一個少師柳淵，那更是讓人醍醐灌頂。
在有人隱晦的提起“柳”這個姓氏，衆人才芬芬驚覺來的是誰。
怪不得能把周氏這個主人家緊張成這個樣子，別說是周氏，就是他們也忍不住收拾妝面正衣冠。
顧珍沒見過這種場面，有些緊張的看向其他姐妹，她問顧柔，“我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二姐姐，你緊不緊張？”
顧柔白了她一眼，“這麼多人看着呢，你能不能別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我可告訴你，這宴會之前我就打聽過了，這上京的青年才俊就那麼一些，等下來的這個元霜夫人可是有一個兒子，年紀輕輕就位列國公。”
顧柔一臉嚮往道，“那樣的人家就是咱們顧府幾輩子也追不上，真要能嫁過去，別說是當夫人，就是當個姨娘妾室我也願意。”
顧珍驚呆了，她愕然的看着自己這位二姐姐，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她了，“祖母不是說，寧爲農家妻，不做富人妾，二姐姐你這樣……”
“你懂什麼！”
如果不是這人，是自己的妹妹，又有那麼多人看，顧柔都要忍不住掐對方兩把。
“嫁給他，我以後就是國公夫人，以後生下來的兒子就是世子，是可以襲爵的，你信不信就算是以後父親見到我，也要恭恭敬敬的問安。”
顧珍滿臉呆滯，徹底傻眼，她竟從來不知道二姐姐竟然還有這意向！
“可是……這種好事一般輪不到我們頭上吧，就算真的要娶，母親最先管的也一定明鸞妹妹，我們……”
顧珍縮縮脖子不敢再說，“我們還是等祖母和母親給我們定下親事吧。”
顧二小姐顧柔卻是冷冷一哼，對於三妹妹的勸阻無動於衷，“你開什麼玩笑？”
她道，“五妹妹日後是要嫁給大皇子的，怎麼可能會跟我的國公爺有上牽扯？”
她娜雙吊梢狐狸眼，輕蔑的看了看顧珍，“我若是你，就想方設法跟顧明鸞搞好關係，等以後有機會就爬上大皇子的牀，你放心，皇家的人最見不得醜聞，你又跟顧明鸞是親姐妹，到時你便會一同隨着嫁過去。”
顧柔慢條斯理的將自己胳膊上的披帛挽個花，嫵媚嬌笑臉上，像朵誘人墮落的食人花。
“顧珍醒醒吧，周氏看你我二人的母親，都恨不得直接一個個毒死，又怎麼會願意看到我們這些庶出的孩子麻雀登枝，變成她不敢直視的鳳凰。”
顧柔說罷撞開擋路的顧珍，往前佔據最醒目的位置，她一定要給元霜夫人留下一個好印象，那位國公爺她嫁定了。
元霜夫人前來，別說是周氏就是顧老夫人那也是要一同前往迎接的。
可就是所有人都巴不得往前迎接的時候，顧老夫人卻發現自己這位最喜歡的孫女，卻不按套路出牌，竟然坐在位子上，安心的喝起茶來。
“阿蠻很渴？”
面對疑惑的祖母，顧阿蠻能說什麼，她點了點頭，“不是口，可是這茶好喝。”
看到祖母不贊同的眼神，顧阿蠻無奈道，“祖母就饒了我吧，這麼多人往前擠着去迎接，何必非要多上我一個。”她舉舉手裏的茶杯，“我這樣挺好。”
顧老夫人審視的看了看她，“阿蠻與她有過節？”
顧老夫人高了聲音，“他是不是仗着身份，欺負過你！”
這個要怎麼回答？
欺負嗎，若是按前世來算，尤其是一個欺負能一筆帶過。
可如果按照這輩子來看，她攏共也就見過元霜夫人一次，談不上欺不欺負。
顧阿蠻端着茶杯嘆了口氣，那張好看的臉上寫滿了人生煩惱，她半撅着嘴對着顧老夫人撒嬌。
“祖母，我是真的不想見到她。”
顧老夫人卻成竹在胸，她聽着哈哈笑起來，年過不惑的她，兩鬢斑白，倒到褶皺裏卻寫滿了人生智慧。
“你可以不去，但阿蠻不妨猜猜，她是爲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