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刀客來說，好的對手往往比苦練武藝更加重要，羅超也是如此。
可是他看看身後無處不在的黑衣侍，又看看眼前的柳淵，今天這刀他有些不敢提。
“沒聽見大人說的嗎！”有黑衣侍不耐煩的把馬刀往羅超這裏踢了踢，“快點！再磨磨蹭蹭，把你丟下去！”
羅超確實聽說過柳淵威名，可是在他的認知裏柳淵時文臣，文臣都是弱唧唧的，風一吹就倒，眼前的柳淵雖然看着不像，但是砍傷了一樣要落罪。
柳淵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你若傷我，算你無罪。”
羅超聞言，這才提起自己的兵器。
手上馬刀一橫做了一個攻擊的起手式，“大人小心了，刀劍無眼。”
說罷，羅超已經矮身提着馬刀上前，他動作雖然看着行雲流水，可是手上力道還是收了三分。
他也不傻，明白就算是輸，也不能讓對方輸的太難看的道理。
可是他顯然低估了柳淵，他甚至沒有看清柳淵的動作，下一秒就整個人被踢飛了出去。
是真正的踢飛，你整個雞被撞擊到身旁的松樹上，松樹上乾枯的松針簌簌掉落，羅超捂着肚子站起來。
他肋下疼的厲害，這一腳該是踢斷了他的肋骨。
“沒想到大人竟然是個練家子。”
這下羅超也不再收斂，他一咬牙，一跺腳，舞着手上馬刀虎虎生風，向着對面的柳淵劈砍過去。
羅超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子，不僅是他，綠林出身的每一個練家子都是這樣的打架路子，聲勢大，力氣大，帶來的殺傷力同樣也大。
這樣的人，一旦對上顧阿蠻那種武功不濟的普通人，對方只有落敗的下場。
可柳淵不普通。
無論那把馬刀，角度有多刁鑽，力氣有多大，揮舞的刀刃如何擦過眼前人的衣角，可柳淵目光一直是沉冷的。
他想到了昨夜，顧阿蠻也是這般，被這樣一個學藝不精的武夫，仗着蠻力逼到了死路。
原本一直躲讓的柳淵，身上氣勢突然一改，緊接着那柄將要砸向自己的馬刀，長了眼睛一樣變換了個方向，向着旁邊的松橫劈出去。
巨大的反震力，震得羅超虎口發麻，馬刀大半沒入松木，可想這一招被人踢出的力道有多大。
羅超使了幾次力都沒有把馬刀從松木裏抽出來，他擦着額頭上的汗，恭維的讚歎着柳淵的武學精妙。
柳淵卻一直都在看着松木上的馬刀，刀背上的乾涸血跡，暈在刀柄上的虎頭紋上，“入木一掌，刀刃開的不錯。”
羅超擦擦汗，他小心賠着笑，正當他想盡辦法，都無法將馬刀從松木裏取出來時，卻見馬刀被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掌反握在了手裏。
那隻手甚至沒有什麼力氣，只捏着刀背往外輕輕一提，羅超廢了半天都沒有抽出的刀刃，就被柳淵輕描淡寫的拿了出來。
羅超見狀舉着雙手去接，可柳淵的揚起的拇指，卻慢慢的撫過刀背上的血跡。
“這刀如此鋒利，估計能不能把人砍成兩截。”
這話一出，快刀手羅超還沒有什麼反應？，旁邊的汝陽郡主卻變了臉色，她臉色灰敗的跪在旁邊的大石上，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柳淵。
是巧合嗎。
柳淵竟然意外說出了她昨天晚上挑釁顧阿蠻的話。
一旁的羅超卻還沒有查出什麼不妥，見柳淵欣賞自己的兵器，還以爲是和自己一樣是熱愛兵器之人，“我曾用這刀斬過豬狗，只要這人沒有太大的反抗，砍成兩截綽綽有餘。”
羅超慢慢補充到，“如果對方是女子的話會更容易，因爲女人本來就腰細喫的少。”羅超臉上還帶着笑意，卻收到了來自其他黑衣侍的死亡凝視。
自覺失言的他慌忙捂住了嘴，卻見對面的柳淵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不像看着一個活人，反倒像看着一個死物……一個仇敵。
羅超伸手問柳淵要刀，可誰知柳淵卻面無表情，“不是說了，我要試試你的刀。”
他聲音依舊，可重複的事實，卻讓羅超兩腿發軟。
是的。
柳淵說過要試試他的刀。
他一直以爲這個“試”指的是，自己跟對方切磋，可沒有想到這句話的意思——是要拿自己試刀。
幾乎就在這句話落下的時候，羅超想也沒想，直接提步就像旁邊守衛薄弱的黑衣士侍衝去。
黑衣侍見人過來，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
羅超原本還有些詫異，可是他纔剛邁出一步，就完全被人截斷。
昔日那柄在他手上微風赫赫的馬刀，如今卻被人耍出了大巧不工的那種韻味，平平常常的一刀，卻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猶如被萬千士兵包圍，孤立無援。
一衆黑衣侍只看着他們家老大把一個手有兵器的傢伙，逼的節節敗退，最終被刀尖一橫踉蹌的落在斷崖邊上。
巨大的恐懼籠罩了這位快刀手，他趕緊爬起來，想要遠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卻被刀尖頂着喉嚨艱難的站立在斷崖上。
山風吹過腳邊碎石撲簌簌掉落，羅超兩腿打顫，這才明白柳淵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多麼相似的畫面，幾個時辰前，他也是站在這裏逼迫着別人，可僅僅幾個時辰後，站在這裏，被人用馬刀橫着喉嚨的人就變成了他自己。
“大人饒命！”
羅超認罪的態度比汝陽郡主真誠的多，“我們只是受汝陽郡主僱傭，只負責保護，不負責決策，還請大人給我等一條生路。”
“那你們，給她生路了嗎。”
柳淵甚至不再等對方說一個字，他手上的馬刀就高高揚起，而後，對着眼前人重重落下。
噴灑的鮮血飛濺到了旁邊的松枝上，那個隨意掠奪他人性命的快刀手，從斷崖頂部高高落下。
一旁的黑衣四瞧着這死法，都心有餘悸。
卻聽那冷冰冰的聲音開口道。
“記錄他掉落的地點，用作搜查參考。”
而後，柳淵提着手上的馬刀看向了旁邊了汝陽郡主。
“聽說只要動作足夠快，就可以讓人親眼看到自己斷成兩截的場景。”
柳淵難得的和顏悅色起來，“還是，你喜歡慢一點？”
汝陽郡主癱軟倒地，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