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兩家人。
這就是墨池先生和陸姐姐都提醒過她的,可以找一家、一家都出來做工的。
一家人住在一起他們心思更穩。
將來熟悉了更有感情也更可靠,可以一輩子都在這裏。
以後老人年邁可以養着,小孩子大了也更將主家當自己家,能夠忠心辦事。
既然註定要走向富貴,及早培養一批忠心手下,纔是唐簡要的目標。
第一家是三代人,一對老實本份的老夫婦,帶着兩房兒孫。
大房夫婦四十出頭,二房夫婦三十餘歲。
底下有個模樣還挺斯文的年輕後生,一個模樣虎頭虎頭的少年。
兩個目光怯怯手牽着手的丫頭,大的十二、三歲,小的約有十歲。
兩個中年婦人身邊各站着一個五、六歲和七、八歲的的男娃。
唐簡目光自名冊上擡起來,看了這家子人一眼。
衣着樸素,只有兩個中年漢子衣着肩膀上有補丁,其他人都沒有穿補丁衣。
這家人見當家夫人看向他們了,連忙要跪下行禮。
唐簡忙道:“不用跪,站着說話。”
那行人聽了一愣,然後聽話地站好了。
但能明顯看見那斯文後生鬆了口氣的微妙表情。
虎頭虎腦的少年人卻是好奇地打量着唐簡。
“這家人姓文,去年家裏老頭大病,耗去積蓄,年內孩子又接連染了風寒,借了不少債。”
“熬過了寒冬年,今年收了糧都賣掉還不足以還債。”
“放貸人將家裏薄田都抵了債,親戚們把他家屋產也抵了債。”
“走投無路時正好牙行來挑人,就一起投了身契。”
“他們只提了兩個要求,一個得是正經人家,一個他們不分散必須全家入府,這次是二十年契。”
“若是十年契,他們這樣全家進府的反而不太好賣身,怕養不熟。”
“我瞧着他們是本份人家,投府理由正直,就買了。”
林大管事小聲解釋了這家人的來由。
唐簡點頭。
她再看向名冊,再看向這家人。
“文福忠、文福貴,你們是京城南邊百餘里外龍盤山附近的百姓?”
“是,小人一家世代居住在龍盤東邊山腳青龍江對岸的文家莊,莊上多是文姓同族。”
文福忠是長兄,立刻上前躬身抱拳一禮,看說話不像是完全沒見過世面的。
唐簡想到先前那三十個婦人,感覺這京城附近的村子裏寒門百姓,也都有些見識。
“不知你一家老小識字算帳如何?出門辦事可有膽氣能耐?”
唐簡這麼想着,嘴上就這麼問了。
不說文家老小如何,就連林大管事和周管家都愣住了。
主子也太直接了吧!
文福貴立刻垂了眸子。
文福忠面露悽苦,再次抱拳。
“不瞞主家,家祖曾是秀才,在文家莊族學裏當夫子,我父、我兄弟和子侄都是從小讀書。”
“只因我父當年科舉得罪了族長家,一直被打壓。”
“我一家差點被判爲奴籍,後來在祠堂立誓永不入科舉,才得以保全一家。”
“我祖父也退出了族學,第二年就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