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見他如此黯然落魄要走,林張氏脫口而出。
已經很多年沒這麼大白天裏喊過了,一向都是喊的“當家的”、“孩子他爹”。
可是這一刻,她睜着一雙淚眼委屈地看着他。
“明月都快臨盆了,她想喫覆盆子,唐家小子提了一籃子過來,我爲何討要不得?非要說搶?”
“我一個大人,若真有心要搶,怎麼可能讓他跑得掉?這分明就是他們唐家人在陷害我!”
“覆盆子在村裏山邊野地到處都是,桃林村有,仙桂村也不可能沒有。”
“不管是明月想喫隨時可以讓大誠去摘,還是明月突然想喫,你自己也可以去摘。”
“你都不應該去向一個孩子討要東西,唐耀才八歲!”
“既然孩子不肯就應該作罷,你卻上趕着罵他、追着要奪籃子,你說不是搶?”
“這樣的話,是你說的可信,還是人家孩子說的可信?”
“你一個大人做事不思後果,行爲如此魯莽,就算是唐家人在陷害你好了,那也是你自己跳進陷阱的,怪誰?”
“你做下這等有失體面、有辱門風的事,不知慚愧、不思悔改,竟然將氣撒在二媳婦頭上。”
“你忘了你兩個兒子都是童生,你忘了二媳婦她自進門就旺楚家。”
“不但我和雲兒的病好了很多,她還幫着家裏做乾貨、做糕點賣錢。”
“就連雲兒寫的故事也有她的份兒,家裏如今賺的所有錢都有她出力,她進門一個月,楚家欠的幾十兩舊債,都快還完了!”
“而你——不知感激,反而變本加厲去欺負她,藉着她孃家孃的事去找茬,如今連她小弟都不放過!”
“張氏啊,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捫心自問你所做的這些惡毒的事兒吧,你是瘋婆子嗎!”
楚志豪一臉氣怒表情。
次次訓妻都管不了兩天,該找茬時還找茬、該鬧騰時還鬧騰,訓了有何用?
這次他擱了許多狠話,該說的、該罵的,希望她也能好好反省一次,莫要再讓他失望了。
不想再看她,一次次的失望令他已無信心再去相信她。
他轉身走出屋去,自己一個人坐在廚房裏竈下發呆。
西廂那邊,唐簡和楚默雲將一籃子覆盆子都晾在竹篩上後,楚默雲就坐在桌前看書,唐簡回屋將那兩個糉子從空間裏拿出來,又倒了杯靈泉水出來。
如今她經常利用合適機會時不時就弄些靈泉水出來喝,讀書人自然是得利的。
就連楚揚也喝過多回,如今寒積的毛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至於其他人,在勞累的時候她也會適時送上一杯水。
只不過原本就精於算計幹活並不愛衝在前頭的楚袁氏,她是不會浪費靈泉水的。
娘也是喝過兩回的。只不過這是以前,以後她也不會再浪費她的好東西了。
“夫君,咱們先把糉子吃了,艾蒿餅子應該是中午做的,今兒還能直接喫,等明天蒸一蒸就好。”
唐簡先喝上水,等男人喝了之後,就把喫的拿出來。
想到晚上別說喫飯,說不定連飯都沒人做呢。
楚默雲嘆了口氣,心情有些沉重地接過糉子默默吃了起來。
今天娘招待楚明白和宋大誠,伙食肯定不會差,晚上肯定有剩飯剩菜。
就算是爹自己也能熱一熱喫些的。
他們就不去吃了,免得再起衝突。
這一天天沒完沒了的都上趕着找他們吵,他也煩得很。
“媳婦兒……”楚默雲心裏突然起了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