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特意邀請葡萄大廈那一千多住戶來參加這次旅行，恐怕也是早就算計好了把他們當做人質用。
在所有的救生筏都被設備卡死無法釋放、又離着海岸上千公里，這船的結局會比泰坦尼克還慘烈。
這事還可以栽贓到異能者們頭上。畢竟老黎、孟飛、朱雀都在船上。他們都是有辦法可以逃掉的。
讓朱雀入侵蓋倫的意界，通過改變他的意識來掌控局面或許是最安全的解決方案了。
但入侵對方的意界是不一定能成功。只要對方通過訓練掌握有一定的防禦技巧難度就會陡然升高。
而且這次起作用的似乎是和蓋倫的大腦相連的這整個機房構成的一臺巨型服務器提供的強大算力。
這些機器正在通過衛星瘋狂地和某地的其他算力通信，構成了一個強大的系統，幫助蓋倫抵禦入侵。
所以樊步雖然能知道他在這裏，卻無法閱讀他內心的信息。
既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就只能試試了。
孟飛意念微動，整個宇宙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似乎是屏幕上的畫面顫抖，產生了兩個重影。
然後重影立刻分道揚鑣，各自走向自己的未來。
孟飛已經開闢了一個分支。
他腦連口袋裏的手機，給在外面的蕭涵發出一消息，同時輕輕捏了一下朱雀的手示意。
朱雀眉弓微蹙，雙目中紅光閃過。與此同時，前方出現一片不斷飄蕩的紅色血霧，就像重重的帷幕。
她手指往前一點，紅色的輕紗般的帷幕上立刻冒出了火苗，燃燒着，化爲更加虛無的灰燼片片飄散。
然後朱雀微笑着將孟飛的手一拉，拉着他走入灰燼飄散的血霧中。他們走入了蓋倫的意界。
這過程發生在他們的意識中。雖然看似經歷了好幾秒，其實現實中他們一動也沒動，時光如同停滯。
這算是一場無法預算的賭博吧。對孟飛來說，雖然只是一個分支，他也必須得認真對待。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進行更多的分支測試。他的每個分支所消耗的時間可是絲毫不省。
而這個遊戲的時間很重要！
遊戲的提示是，堅持八小時。但這應該是一個充足寬裕的上限。
但也許蓋倫，或者是月蝕組織，用不着八小時，就能實現目的了。
所以他提前給蕭涵發了消息。
如果五秒內他沒有消息回覆，那就說明他失敗了，蕭涵會果斷扳掉總控機房的電閘，讓機房斷電。
如果他失敗了，斷電之後會發生什麼？
或許是太平無事。或許是船體深處傳來“轟”地一聲。然後燒着的燃油在船艙和甲板間蔓延。船隻最終沉沒，數千人死亡。
那時他就只能廢棄這個分支，另想辦法。
孟飛收回對災難的遐想，繼續和朱雀往前走去。
意界中的時間遠比現實中要長。現實中的五秒，他們在這裏能轉過無數的念頭。
蓋倫的意界中佈滿了紅色的血絲，不斷燃燒又不斷生長，重重疊疊。朱雀則一路縱火，一路往前走。
果然血霧朦朧的盡頭，蓋倫依然坐在辦公桌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兩個完全無視他的警告的傢伙。
“你們是真想大家一起玩完？”
他就是蓋倫在意界中的意識體。
要掌控他的意識並操控他去解除郵輪的危機可不是這麼簡單。朱雀可以殺了他，但很難控制他。
除非先讓他心態崩潰。
好在孟飛覺得，被赤烏人意所“改進”過的這些人類，本身就和崩潰不遠了。所以他還是有機會的。
“你不是蓋倫。”
沒有理會威脅，孟飛走了過去，彎下腰來，把手支在辦公桌上。
他的目光盯着蓋倫那慘不忍睹的臉，和驚恐不定的眼睛。
“其實你是蓋德吧？”
蓋倫上半邊血紅下半邊慘敗的臉抽搐了一下，然後又冷笑起來。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他？
“他剛剛已經死了。”
孟飛看了看四周的服務器。雖然這是在蓋倫的意界中。
“據我所知，總控機房、機房裏的服務器、還有服務器上的系統，都是隻有蓋德一個人能接觸的。
“其他人根本進不來。
“而你現在在這裏，不正說明，其實你是蓋德嗎？”
“哈哈，笑話。”
蓋倫咧嘴大笑起來，露出和他鼻子以上被燙傷掉了皮的部分差不多顏色的血盆大口。
“授權，知道嗎？我爹把他的權限授權給我了，所以我可以進來，也能控制這個系統，知道吧？”
他的瞳孔匯聚的眼白的正中，顯得特別地小，額頭上粗大的電纜隨着他說話時的激烈顫動而一齊晃動。
“不。”
孟飛搖了搖頭。
“蓋德這個人極爲謹慎小心。
“第十八層甲板幾乎從來不讓別人進入。自家豪宅裏的侍者全都是赤烏人偶和其他類別的機器人。
“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也包括兒子。除了自己之外，他根本不可能授權給自己的。”
“咳咳，這事你去查一下系統的授權日誌就知道了！”
蓋倫顯得很不耐煩，但又很激動地說。而孟飛聽到後則只是點了點頭。
“我查過了。確實有授權記錄，就在今天下午六點。而是是蓋德親自授權的沒錯。
“但在他的意識中，早就知道你就是他，他也其實就是你，所以他不用擔心授權會有什麼問題。
“但他就是你。所以其實是你爲了讓自己操作方便進行了這個授權。無論是用哪個身份都可以操控。
“所以真相就是你就是蓋德，蓋德就是你！”
“喂喂，我都被你繞暈了。”
“什麼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說什麼鬼胡話啊。”
蓋倫瘋子般站了起來，試圖去抓住孟飛。
但孟飛站位很巧妙，剛好在他碰不到的地方。如果他稍微用力，就會被自己額頭上插着的電纜拉住。
發現位置還有些餘量，孟飛毫不客氣地坐在了辦公桌上。
“我一開始就發覺你不太對勁。所以一直在認真地調查你。
“蓋倫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但傳聞他非常傲慢，對女人尤其如此。
“如果有女人對他很冷漠，他就會更不屑一顧，絕不可能做舔狗。
“他打賞女人一擲千金，但從來不會送禮物。他只喜歡把現金丟在別人臉上。
“更要命的是，他不學無術，對蟬教毫無興趣，一竅不通，但你在這方面卻很博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