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之後，他在極速攀升的電梯給許正回電話。
“你不用搜了，我知道他在哪裏了。你多帶幾個人去吧。”
“在哪？”
許正有些喫驚又有些麻木地問。
“在十八層甲板上的總控機房。”
孟飛當然無法感知蓋倫藏身在哪裏，然而樊步可以。
當孟飛的申請通過之後，他就具備了三百米內搜索蓋倫意識的能力。
但奇怪的是，樊步雖然定位了蓋倫的位置，卻無法閱讀他的內心。
他的大腦似乎與某種強大的算力連接在一起，在不斷混淆自己的意識，讓樊步無法解讀。
總控機房並不在郵輪的駕駛室，而在第十八層，就在蓋德的豪宅的背面，這種佈局相當奇特。
一般人肯定不願意自己的房子靠着機房，轟轟作響的噪音，說不定還擔心有輻射。
但蓋老闆有錢，多裝幾套隔音還不簡單？至於輻射，那就裝上鉛板好了，連核輻射都擋得住。
北極星號郵輪是用燃油發電，全電推進的高檔船隻。
駕駛室的船長和船員們需要乾的活其實不多，也就是設定目的地、出發時間，平時監控一下海況。
即便是在船長親自手動駕駛的情況下，也就是控制一下行進速度和方向等等。
從動力啓動到照明開關，依然還是程序自動控制的。這些程序就跑在總控機房裏的服務器上。
平時要操控這些服務器可以遠程連接，並不需要進入機房。
除非是要做硬件檢修，機房平時根本不開放，是被鎖上的。除了船主蓋德，誰也不能進去。
當孟飛和朱雀、蕭涵、安盛、樊步趕到的時候，許正已經帶着很多人在守機房的門口了。
雖然蓋德的頂層豪宅極盡奢華，但背面的機房簡樸得出奇，就在一面灰色的厚牆後面。
牆上沒有窗，只有一扇帶着手輪的沉重的鋼門。
“裏面上鎖了，這是裝甲鋼。”
許正用手中的槍管輕輕磕了磕鐵門。
但他話音剛落，整個鐵門就變得通紅、熾熱、明亮，就像被火烤的石蠟一樣熔化流淌了下來！
四周的特工們心懷恐懼地望着孟飛一行人。
他們完全看不出來究竟是誰施展了異能，只知道這能力比起蕭涵那無形之手控制的鋼鋸有過之而無不及。
鐵水在地面飛濺流淌，數秒鐘之後就凝固在地面上結成了一塊鐵板。
“你們在這裏等等，我和火鳥去解決這件事。老黎你也來吧。”
孟飛往前一步，往幽暗的門中走去。朱雀邁着如同古裝貴婦般優雅的步子，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最後一個是裹着毯子的黎牧。
房間讓人感覺出乎意料地大，像他的004藏書室。只不過豎立着的一排排不是書櫃，而是黑色的機架。
機架上如同書本一樣密密麻麻地插着一層層的刀片機。
刀片機的側面信號燈不斷閃爍，無數的網線牽扯而出，如同一片亂麻。
孟飛一眼望去，覺得這根本就不像是一艘郵輪需要的服務器。倒像是一個偷偷挖礦的狗幣工坊。
高檔郵輪的服務器平時並不需要怎麼去動，鎖在密閉的機櫃裏就行了。佈線肯定也是乾淨整潔的。
只有需要巨大算力的加密幣挖礦產業，或者是大規模進行黑客活動的灰產，纔會需要這麼多機器。
如果有人和他說這是國家巨型計算機或者空算機的小型實驗型號組裝調試現場，他也會信的。這些機器的成本不一定比整條船的造價要低。
所以跑在這裏的船隻安全控制系統才那麼強大，就連孟飛都難以破解。
房間裏沒有燈光，但充滿了刀片機上發出的彩色的、幽暗的微光，讓孟飛想起一些充滿神祕感的溶洞景點。
機架之間空出來的走廊呈S形。順着這條路走到盡頭，是一張辦公桌，蓋倫正坐在桌子後的辦公椅上。
“別過來！”
早就聽到外面的響動，蓋倫的神情很緊張。但他動不了。
一根粗大的電纜一頭連在機架上的大號路由器上，而另一頭則直接插在他的前額腦門正中央。
原本他的額頭和鼻子的部分都在試圖在泳池裏騷擾朱雀的時候給燒糊了，還綁着繃帶呢。
但現在這些繃帶都被他給撕掉了，露出原本血紅，現在在各色彩燈下呈現黑色的被燙爛的皮膚。
電纜的插頭直插他的額頭，不知道插入多深，邊緣似乎還有血跡。孟飛看着都覺得疼。
但蓋倫的表情與其說是痛苦，不如說是緊張。他眼睛瞪着前方，眼白顯得特別地大。
“你們別過來！
“我已經把自毀程序固化在郵輪的各個設備裏。你們如果在這裏動一動，船上所有人都得死！
“不信你們可以試試。油箱裏還有五十噸柴油，點起來火可夠大吧？
“放下救生筏逃命？不可能的，全被我鎖死了。你們要麼跳海游泳回去，要麼在船上等死。
然後他又一咧嘴，病態地笑道：
“只要你們乖乖等我把事辦完，船開到赤烏，所有人都可以活着回去。”
“你這是劫船羅？”
孟飛停下腳步，問道。
“不。”
嘴角不斷抽搐的蓋倫發出緊張但又病態的聲音。
“我只不過不想你們亂來壞事罷了。你們別過來就行。
“就算你們過來砍死我，沒有我也無法解除自毀程序。
“所以別做傻事，大家有話好好說！”
蓋倫說話的同時在發抖，臉上的肌肉不時抽搐和扭曲，彷彿隨時準備來一個魚死網破的結局。
孟飛甚至覺得，這是不是又是一個受過饕餮的影響的瘋子？
如果直接過去把他摁住，或者讓朱雀一巴掌把他扇成灰，也很難說清到底會發生什麼。
他掌控了總控服務器，他還改裝了蓋德的祕密電梯，說不好他蓄謀已久，這條船早就被改裝過。
雖然說出港之前這條船已經被搜查過，沒有藏着武器和爆炸物，但機械和設備並不在檢查範圍內的。
製造一次漏油、設計一個短路能冒火的跳線、或者讓內燃機超負荷運轉並停止散熱，說不定就能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