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鑰匙之後,剩下的工作就是找門。
到底是低級門,死亡的條件比較寬鬆,鬼怪也不似高級門那樣的蠻橫無理。
但顧龍鳴卻很沉默,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發現周含山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麼無辜。
“唉,如果周含山找到的不是我們會怎麼樣呢……”顧龍鳴說,“如果他一開始,就被朱如媛殺掉了。”
“總有完成辦法的。”林秋石的手放在兜裏,靜靜的翻動着那把鑰匙,感覺鑰匙在自己的手心裏滑動,同時帶來一種冰涼的觸感,如果周含山一開始就死在了朱如媛的手裏,那肯定還有別的法子結束這一切,至於像不像他們現在這樣輕鬆就不一定了。
剩下的工作就是找門,學校雖然很大,但是關鍵的地方卻只有幾個,第二天下午,林秋石和顧龍鳴在圖書館的某個偏僻角落裏找到了那扇鐵門,然後用鑰匙打開鐵門後,兩人便從隧道里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林秋石給左絲絲支應了一聲,暗示他已經拿到鑰匙,讓左絲絲這幾天去找找門。
左絲絲明白林秋石的意思後,非常驚訝,但她沒有點明這件事,只是佩服道:“你是不是已經過了好多高級門了?”
林秋石沒應聲,笑了笑,轉身走了。
其實仔細想來,他的確已經算得上老手了,能通過第九扇門的人寥寥無幾,他卻託了阮南燭的福,一口氣直接跳到了第九扇。
隧道里的光芒,洗滌了門內世界附着在身體上的黑暗。
林秋石和顧龍鳴在隧道里分道揚鑣,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回到了別墅。
程千里還在他的旁邊打瞌睡,桌子上放着的西瓜還是冷的,林秋石慢慢的把西瓜拿過來,又開始繼續喫。
程千里睡醒後,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含糊道:“你還沒去啊?”他也知道今天林秋石要和顧龍鳴進門,沒想到一覺醒來還看見林秋石坐在旁邊。
“沒,已經回來了。”林秋石回答。
“嗯……?”程千里有點懵,他道,“你是從門裏面回來的?”
“是啊,怎麼了?”林秋石吐了一口西瓜子。
“沒事。”程千里吸了吸鼻子,他歪了歪頭,道,“只是覺得你的反應太平淡了。”
林秋石眨眨眼睛,笑了起來:“什麼叫反應太平淡。”
“一般人從門裏面出來都要緩幾天的。”程千里說,“你出來了繼續捧着西瓜喫。”
林秋石看了眼自己懷裏冰涼的西瓜:“因爲好喫啊。”
程千里:“……”重點不是好喫好嗎。
“你的門什麼時候進?”林秋石把西瓜放下了,他覺得西瓜太涼,喫多了胃有些不舒服。
“快了。”程千里含糊道,“我哥不讓我多提……”
“行吧。”既然是程一榭不讓程千里多提,林秋石也就識趣的不問了,他站起來,說自己想回房間洗個澡休息一下。
程千里嗯了聲,看着他的背影上了樓。
林秋石回房衝了個涼之後又睡了個下午交,晚飯是別墅裏的人一起喫的。
今晚是盧豔雪掌勺,喫的都是比較精緻的菜色,不過林秋石注意力沒在菜上面,他左等右等,卻都沒看到阮南燭的影子。
“南燭不在家嗎?”林秋石問陳非。
“有事情出去了。”陳非回答,“可能晚上纔會回來。”
“哦。”林秋石點點頭。
晚上,他在陽臺的椅子上坐在乘涼,順便等着阮南燭。但阮南燭沒有回來,快到十二點了,林秋石也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他有些困了,便在椅子上打了個盹,等到打盹醒來卻已經是凌晨,還是沒見到阮南燭的影子。
大約是今天不回來了吧,林秋石在心裏輕輕嘆息一聲,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最近別墅裏面的氣氛很奇怪,大約是和阮南燭的忙碌,程千里馬上要進門有關係。
程一榭也幾乎看不到影子,三天能見一面就不錯了。
最近程千里消停了不少,又開始一個人縮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恐怖片,經常叫的像只被捏到肚子的慘叫雞。
“你那麼怕爲什麼還要看?”林秋石問他。
“馬上要進門了,我總不能拖我哥後腿吧。”程千里說的挺委屈的,“他們都說多練練就好了。”
林秋石嘆氣,伸手揉揉程千里的腦袋。他連十八歲都沒有滿,還是個孩子而已,但門裏面的世界卻從來不會因爲你的年齡而有所憐惜,鬼怪面前,人人平等。
天氣熱了,做什麼都沒興趣。
林秋石終於在離開門的第四天,看到了阮南燭——他正在和程一榭吵架。
這已經不是兩人第一次爭吵了,但卻是林秋石第一次看見阮南燭這麼生氣的模樣。
阮南燭說:“程一榭,你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程一榭站在阮南燭的對面,額頭上浮起一層薄薄的汗水,他嘴脣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如同撬不開的蚌。阮南燭似乎是拿眼前這固執的蚌有些沒辦法了,他又能使用暴力將蚌硬生生的砸開。
“程一榭——”阮南燭一字一頓的叫出了他的名字,“你爲什麼總是不肯聽我的話。”
程一榭和程千里長得一模一樣,氣質卻大相徑庭,他垂着眸子,面對阮南燭的質問,也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道了句:“阮哥,對不起。”
“你這是在飲鴆止渴。”阮南燭說了最後一句話,面對程一榭的固執,他終是有些厭煩了,揮揮手道,“你走吧。”
程一榭欲言又止。
阮南燭卻已經不說話了,他轉身進了屋子,留下程一榭一個人站在炎熱的空氣裏。接着林秋石便聽到了阮南燭重重摔門的聲音。
程一榭也走了。
對於兩人的爭吵,林秋石心中已經有了隱隱的猜測。但他不敢說,因爲有些事情一旦點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在兩人爭吵後,林秋石又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兒,便從椅子上站起來,去敲響了阮南燭的房門。
“南燭。”門開了,後面露出阮南燭那張漂亮的臉,林秋石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有事嗎?”阮南燭問。
“沒事……”林秋石說,“這幾天你都不在別墅裏嗎?”
“我接了幾個活兒。”阮南燭回答,“去僱主那邊了。”
林秋石還想說點什麼,但阮南燭疏離的態度卻讓他覺得有些不適。人總是貪婪的,見過了好的東西,當一切回到最初的狀態時,反而卻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