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南司瑾起身，替她調整了電動牀的牀頭傾斜度，讓她方便坐起來。
陸染染點點頭，感覺腦子還是有點昏。
“我……”
她感覺自己有點斷片似的，怎麼腦子裏有段記憶空空如也。
不過斷片前的記憶，還是清楚的。
她還記得她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
但在一次後，南司瑾就硬生生停了下來，拿了酒餵給她，直到把她徹底喝懵，醉得不省人事……
“爲什麼？”
陸染染已經感覺身體各方面恢復正常了，除去那種斷片宿醉的感覺，整個人已經無礙了。
“什麼爲什麼？”南司瑾拿過放在牀頭的保溫杯，遞給她：“喝點水。”
酒精會帶走身體大量的水分，她現在喝點水，會舒服些。
陸染染接過保溫杯，說了聲謝謝，喝了一口後，猶豫了下，纔再度開口。
“爲什麼……要用酒灌我？”
按他之前說的那些話而言，她被下藥，身邊又只有他，對一個男人來說，不是再合適不過的理由嗎？
爲什麼他卻反而在暫時安撫了她的意識不清後，就停了下來？
他不該是……藉着這個由頭，繼續對她做什麼事嗎？
南司瑾低眸看着她輸液的手背，眸中滑過一絲狠戾，對她的語氣，卻依舊淡淡的。
“你的情況很不正常，而且，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你發生那些事。”
他伸手接過她喝過的杯子，擰上蓋，放回原位。
“沒錯，作爲男人，我確實對你不可能沒有想法，可我希望，那是在你願意的情況下，你意識清醒地願意接納我，而不是在藥性的控制下。”
南司瑾坐下來，握住她因爲輸液而略顯冰涼的小手。
“我要坐實我們關係、要你也認可我們的關係之後，再堂而皇之的……”
深邃的紫眸望向她，那裏面彷彿是一汪不見底的深潭。
陸染染被那雙眼睛盯着，不自覺就跟着出聲：“堂而皇之的……什麼？”
他薄脣微啓，嗓音磁性低沉：“堂而皇之地……享受我們該有的巫山雲雨……魚水，之歡。”
不知是他的聲音太過蠱惑，還是他的話太過……直白。
陸染染一下紅了臉，下意識想縮回手，卻被他以不大不小的力道，握得牢牢的。
熱度從他的掌心傳來，卻彷彿一直傳到了她的心臟。
胸腔裏噗通噗通的，跳得極快。
“另外，這次的藥物，醫生說，還好我沒有縱容你那樣下去，讓你醉過去了，因爲那種藥，會讓人的大腦損傷，很可能記憶方面和精神方面，都會出現一些問題。”
南司瑾及時轉了話題，告訴了她醫生的話。
他不能逼她太緊。
只要她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給她留了餘地，就行。
至於她被下藥的事，也並不是什麼拿來轉移話題的小事。
南司瑾的臉上蒙上一層冷意。
“這麼……狠？”
陸染染驚呆了。
她突然想起，國外女演員對雷納德的庭審錄像中，也有過前言不搭後語，感覺腦力智力似乎有點不對勁的跡象。
難道那些人也是雷納德對她們用了這種藥？
一股怒意，在心口翻攪。
雷納德在國外，是國際大導、娛樂圈的巨鱷，是各種演員死活都要巴結的對象，是投資人最放心的投資對象。
這點小事，他不承認，背後的利益關係者，自然要保他。
可那些被雷納德毀了的人呢？
“是這個人，是吧。”
南司瑾從一旁的小桌子上，拿起一個文件袋，將幾張照片，從文件袋裏抽出來。
那照片上的，赫然是雷納德。
照片顯然是以悄悄拍攝的方式拍到的。
雷納德正滿面春風地在某個活動上和人寒暄，一點看不出做過這樣的虧心事後的愧疚和歉意。
陸染染不自覺攥緊了手。
這個噁心的老頭子！
南司瑾在一旁，將她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
她沒有開口，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南司瑾拍了拍手，門外幾名一直守着的保鏢立刻走進來。
其中一名將他收拾起來的照片收好，拿出去丟掉，另一名將一臺平板拿了過來，上面似乎正在播放什麼東西。
剛纔她睡覺的時候，平板的界面顯然是靜音的，現在進來之後，纔打開了聲音。
嘈雜的喧鬧聲，鏡頭略帶着晃動，都說明，這是一個別在某個人身上的微型鏡頭。
鏡頭正對着的，就是剛纔照片上的人。
雷納德。
雷納德正穿着和照片裏一樣的服裝，在活動現場接受別人對他的讚揚和諂媚。
陸染染能看到演藝圈裏好些名人，都對雷納德都非常討好溫順，似乎希望憑藉這樣，能在雷納德的電影裏撈到一個角色。
這麼一個噁心的傢伙，卻憑藉大導的身份，在這個圈子裏爲所欲爲！
“他今晚就在這個活動上，我確認了是他之後，就讓人跟了進去，拍了照留給你確認，還留了人一直帶着攝像機，一直跟着他。”
南司瑾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隻手扶在沙發扶手上，修長的手指在上面輕點着，透露出些許他對於平板那邊傳來的笑聲的不耐煩。
“不過你現在既然醒了，那……讓那邊開始吧。”
南司瑾朝保鏢擡了擡下巴，示意對方進行下一步。
保鏢立刻領命，拿着對講機，簡單對着那頭說了些什麼，平板上一片祥和的氛圍，一下就有了變化。
似乎是有人朝着雷納德過來了，雷納德身邊的以爲對方也是來和雷納德寒暄的，就立刻讓開。
誰知那個人一過來，就直接給了雷納德臉上重重一拳！
“嘭”地一聲，就算隔着攝像機，也聽得清清楚楚。
雷納德那麼高大的體型，也被這一拳給揍得直接撲到了旁邊的香檳塔上。
香檳塔整個垮掉，高腳杯稀里嘩啦地碎了一地。
雷納德好死不死地，剛好摔倒在那一地的碎片上！
無數的碎玻璃扎進他的手掌裏、臉皮裏，疼得雷納德慘叫連連！
“你是什麼人！”
“你爲什麼要打人！”
“快叫保安過來！”
現場混亂起來，有人想攔着打人的人，有人跑去叫保安，有人上前試圖扶起雷納德。
然而，攔人的人，被打人的一把擰起來，丟垃圾一樣地隨手丟到一旁。
他大步上前，直接拽起地上哀嚎連連的雷納德的領口，照着對方的臉就又是一拳！
原本就已經被扎得血淋淋的老臉上，那些玻璃碴子劃開的傷口，頓時被扯得更大、扎得更深，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鑽心地疼！
現場亂成一團，人影晃動。
但鏡頭非常精準地依舊對準了正在捱揍的雷納德。
這場揍卻比一般的打架更可怕。
雷納德很快被打得滿臉發腫，鮮血直流。
好不容易，現場有人在喊：“來人了來人了！快快！把他們兩分開！趕緊把雷導送去醫院！”
所有人都給過來的一羣人讓路，希望這些人能夠制止這場架。
那羣看似保安打扮的人，確實很快分開了正在單方面毆打另一個人的雙方。
雷納德終於得以安全了。
他被那些人架開，腫着眼皮喘了口氣，緩過來就指着打他的人用外語大罵起來。
“法克有……你知道我是誰嗎？！敢打我！我告訴你！你完了！我的律師團們，會告得你連條褲子都沒得穿！你給我等着！！！”
他一邊威脅，一邊接受他自己人給他的臉擦血。
然而保安卻一把將他的自己人給推開了。
雷納德詫異地看了一眼，下一秒，他卻被架着他的人，毫不留情面地給拽了起來，二話不說，就扯着他，像扯一條死狗樣地往活動場外走去。
“你、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你們不是這場活動的保安！你們是誰！！！”
雷納德終於發覺不對勁，大喊大叫起來。
他試圖抓住周圍的一切東西，好讓自己不被拖出去。
可剛纔維持秩序的那一羣人，此時也非常熟練地分開了他和周圍任何人，讓他沒辦法抓住誰求救。
他拽掉了會場桌上的桌布，餐具酒杯噼裏啪啦摔了一地。
他拽倒了現場佈置的裝飾樹，轟然倒下的東西差點砸到他自己。
現場再無人能靠近他，都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被拖出了會場，被帶上了一輛車。
車子揚長而去。
鏡頭帶到的在場的人，臉上都是震驚恐懼的神情。
“天啊……”
“雷導被人帶走了！”
“是誰幹的？這也太無法無天了……”
攝像那邊傳來了衆人的討論聲。
再然後，鏡頭轉開，顯然是負責“轉播”鏡頭的人任務達成，離開了。
離開前，鏡頭關閉，畫面徹底黑下來。
陸染染靜靜盯着黑下來的屏幕，忽然問：“他是被你的人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