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的門,從裏面反鎖上了,她打不開。
“雷導,門鎖上了。”柳悅兒報備着。
雷納德朝房間裏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從腰間取下鑰匙,直接就打開了洗手間的門鎖。
爲了防備陸染染躲在這個大包廂的哪個小房間裏,雷納德的人,已經提前把這裏的所有房間鑰匙給拿到了。
洗手間門打開,柳悅兒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裏面傳來柳悅兒驚詫的聲音:“雷、雷導!陸染染她不見了!”
雷納德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臉色一變。
“什麼?!”
陸染染從金屬水管上跳下來,拍拍手上的灰。
還好她想起上輩子看到過的這家餐廳發生的一起火災。
當時恰好沒什麼客人在店裏喫飯,疏散非常快,只有一名保潔員被困在餐廳裏面,但很快也從洗手間外面的水管逃生,所以最後沒有任何的人員傷亡。
果然,這家餐廳洗手間窗外的水管非常結實,讓她安安穩穩地離開了那個看似固若金湯的包廂。
現在……
陸染染按了按太陽穴。#@$&
剛纔的感覺還清明些,現在腦子已經有點偶爾斷線的感覺了。
恐怕再拖下去,那個酒裏的藥效就要發作了。
陸染染快步在人羣中穿梭着,打算立刻趕去醫院就醫。
然而視線模糊了下,她差點摔倒。
還好被人及時給扶住了。%&(&
“謝謝你——南司瑾?”
看清楚了來人之後,她驀地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張熟悉的俊臉,一下就鬆開了剛纔被扶住時,也下意識抓住對方的手。
“你怎麼會在這裏?”
南司瑾蹙着眉,把她扶正,“恰好在這邊有個應酬。”
陸染染點點頭,趕着就想離開:“那你忙,我去打車……”
且不說她面對他的時候,還是無法做到自然,就憑她現在身上的情況,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待。
男人握着她手臂的大掌卻沒有鬆開。
陸染染疑惑地回頭。
“打車去哪兒?”南司瑾一點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你的體溫很高,高得不正常。”
她現在是要去醫院?
發生什麼事了?
昨晚她自己一個人睡的,牀鋪很大,被褥也夠暖和夠大,房間內也不會太冷,應該不至於着涼。
而且這個體溫……不太像發燒感冒之類引起的。
陸染染遲疑了下,很快衡量了利弊,還是簡單照實說了:“有人在我喝的酒裏下了藥。”
南司瑾的眸色一緊。
且不說是哪種藥……
她看似神色與平時無異,但身上的體溫說明……很可能藥效即將要發作了。
他帶着她就往自己車的方向走去。
剛纔他原本已經上車了,但在關上門後看到她出現在人羣中,看上去似乎有點不對勁,他纔會馬上打開車門下去的。
沒想到……她居然被下藥了。
陸染染看到那輛她眼熟的豪華房車上,凌宇和司機都在,感覺出來南司瑾今天可能是來辦要緊的事的。
“去醫院。”南司瑾關上車門,吩咐道:“儘快!”
司機立刻應聲,發動了車。
凌宇詫異地轉頭看向他:“可是總裁,我們出來不是要……”
不是要買一件西裝外套就折返回去麼?
南司瑾直接打斷他:“先送她去醫院。”
凌宇抿了抿脣,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想說什麼,又在猶豫。
陸染染已經越來越感覺不舒服了,這種時候,也無暇注意其他人的動靜。
雷納德給她下的是什麼藥,不言而喻。
都是爲了之後給他那一屋子的工具,有用武之地準備的。
只是他爲了讓她放下戒心喝酒,自己也喝了的,不就也……
但雷納德自己多半有解藥性的辦法,她倒不用多想什麼。
陸染染抱住自己,感受到身體的異樣越發明顯。
又冷又熱,和之前被柳悅兒下藥的感覺都不一樣。
冷得讓她想找個溫暖的東西抱住取暖,又熱得讓她覺得身上的衣服是多餘的。
“唔……”
陸染染咬住下脣,忍耐着悶悶出聲。
南司瑾低眸朝她看去,削薄的脣抿成一條線,眉心皺得緊緊的。
她的手開始發涼了。
從上車後,他握着她的手就沒鬆開過。
明擺着,她的體溫從一開始的發熱,到現在,手開始發涼了。
“怎麼回事?”他索性雙手合攏,將她的手裹在掌心,替她取暖:“你感覺冷嗎?”
陸染染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出話。
南司瑾的體溫比她高,尤其是掌心暖着她的手的感覺,很舒服。
這種舒服,讓她忍不住想更靠近他些,向他更多地索取些溫暖。
還好她的理智還在,還知道自己不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她……還能堅持到醫院。
“不對……”
南司瑾又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她白皙的額頭甚至滲出了細密的一層汗珠。
這邊的溫度又熱得發燙。
這種藥……
恐怕不是之前那些能比的。
“再忍忍。”
他輕聲安撫,拿了車上備着的乾淨的毛巾,替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我讓司機快點。”
恰好到了一處紅綠燈,車停了下來。
“開車。”南司瑾低聲命令。
司機有點猶豫:“可是總裁……”
“我說,開車。”
他從後視鏡裏盯着司機,一改跟陸染染輕言細語安撫的樣子,周身氣壓低得嚇人。
司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只好一腳油門,遠遠甩開那些停在斑馬線後的車子。
凌宇又反覆看了好幾次腕錶,終於忍不住道:“總裁,今天的應酬非常重要,那些人都是南家的世交,您就這麼丟下他們不管的話,恐怕今天的事不會善終的……”
南司瑾將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發抖的女孩摟在懷中,聞言,擡眸望向對自己忠言直諫的下屬。
那眸光冷幽幽的,讓人不寒而慄。
凌宇知道他該閉嘴,可是今天這事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讓原本的計劃,出現變數……
“總裁,少夫人這邊,大可以讓別人送,您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到飯局上去。”
凌宇也不肯退步。
陸染染脣色發白,已經幾乎聽不清兩人在爭執什麼,但也能依稀感覺到似乎是因爲她,發生了什麼。
“南、南司瑾……”她努力掐了自己一下,讓痛覺延緩那種意識模糊的感覺:“你有事忙的話,就、就先忙……”
“別動。”
看清她現在的臉色,南司瑾的眉心折痕又深了幾分。
“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我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把你丟給別人!”
路上會出現什麼情況,都不可預料。
他不可能放心的。
他必須要親自把她送到醫院就醫纔行!
“不……我沒、沒事的……”
陸染染感覺自己的言語功能還算歸理智管着,卻沒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藥性逐漸接管了。
熱的感覺讓她已經不自覺地想減少身上的衣服。
冷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在往南司瑾懷裏鑽。
手摟着他的脖子,鼻子嗅到的都是她熟悉的那股淡淡的香氣。
這種氣味讓她神經舒緩,放心、又覺得安全。
陸染染連自己已經衣衫凌亂地坐到了他的懷中都沒有發現。
凌宇還想說什麼,卻被自家總裁直接升起了前後座的隔擋板。
厚實的擋板完全阻隔了前後座的視野,也讓他不好再開口勸說。
少夫人的情況似乎是真的很緊急。
可是飯局那邊……也至關重要……
尤其今天這次飯局,也是總裁佈局布了許久的一步,如果錯過……
凌宇用力地閉了閉眼,咬緊後牙槽。
豪華房車朝着最近醫院的方向,一路疾馳。
然而在路過一處人跡罕至的路段時,南司瑾的聲音卻再度響起。
“停車,你們下車走遠些。”
司機和凌宇都不明所以,但還是服從照做。
車上只留了後車廂的兩人。
南司瑾用拇指撬開女孩咬得鮮血直流的嘴脣。
“別咬!”
她的下脣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被她自己咬得滿是傷口。
勉強拖延的一點理智,是靠這點痛楚延長的。
撫觸到她下脣的被咬得不平整的傷口時,他擰着眉,滿眼的心疼。
剛纔一路上,她看似乖乖窩在他懷裏,連聲音都沒有了,原來是在這麼壓制身上的藥性的……
牙齒一鬆開,陸染染就迷濛地擡起眼。
映入眼簾的,是她熟悉、又不太熟悉的一張好看得過分的俊臉。
“南……”
她喃喃着,感覺到他的撫觸,憑本能地輕輕咬住。
南司瑾僵了一瞬。
“冷……”
她攀過來,小手沒有章法地試圖在他身上“取暖”。
“不、熱……很熱……”
沒有了理智控制的感受裏,除了冷熱,她還感覺到另一種異樣,比冷熱還要強烈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