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臉色大變，慌慌張張往房間裏的衛生間跑去。
很快，衛生間裏傳來極大的水聲衝淋聲。
陸染染滯了滯，看向地上的碎片，注意到上面藥物名字。
她對醫藥這塊不熟悉，但看小護士的反應來說，應該是挺危險的藥劑。
怪不得剛纔小護士反應那麼緊張，生怕她去觸碰這些東西。
很快，小護士沖洗過傷口，這次直接扯了大量的紙巾，將那些碎片包裹起來收好。
“這些藥物是要給我爺爺用的嗎？”陸染染問。
她剛纔還看到了護士推車上，還有一次性的針具。
小護士似乎是驚了下，隨即展露一個笑容：“啊？不是的，這是給其他病房的患者用的，我只是過來查房而已，剛纔有點被你突然進來嚇到，才碰倒了藥品。”
說完，她似乎有點苦惱地玩笑了一句。
“唉，又要去取一次藥品，還要再跑一趟。”
陸染染側身，方便讓她推着車離開。
成績單還擺在她之前放的地方，沒費什麼工夫，就找到了。
陸染染把它裝回包裏，離開醫院坐車回家。
但不知怎麼的，她闖進房間，小護士驚慌摔碎藥瓶的那一幕，始終在她腦海回放。
小護士的說法和反應，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醫院裏，護士推那種小車，上面確實會一次性擺上好幾個病患需要的東西，比如藥片、比如點滴用的替換藥水、還有注射的針劑等。
這很正常。
可她就是覺得……似乎哪裏不對。
房間突然被闖入時，嚇到，正常，但真的至於連嚇得連藥瓶都摔破嗎？
有一定危險性的藥瓶摔碎，緊張也正常，但作爲專業人士，真的至於緊張到被扎破手指嗎？
陸染染覺得，那個小護士的反應……似乎太過了。
這種不安的感覺圍繞着她。
回家後，還沒到晚餐時間。
陸染染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怎麼也靜不下心，索性抱起筆記本電腦，搜索那個藥品名字。
可令她意外的是，網上居然沒有任何一條那種藥品的信息！
陸染染皺着眉，看着屏幕。
難道是她記錯了藥品名了？
不可能的，她的記性其實很不錯，課文背誦、臺詞背誦什麼的，她大多都是看一遍就能記下來，複雜點的，也能記個七七八八。
怎麼也不至於記不清楚一個藥品名稱。
陸染染想着，拿了紙筆，嘗試把自己看到的藥品標籤上貼着的所有信息，都羅列出來，再一個個輸入電腦搜索框查詢。
最終，除了藥品名什麼都搜不到以外，製藥公司以及其它信息，在網上都能找到相關信息。
奇怪了……
總不能她所有信息都準確記住了，獨獨只有藥品名記錯了吧？
陸染染百思不得其解。
晚餐前，別墅的男主人回來了。
他剛踏進門，就看到沙發旁茶几上的筆記本電腦，和好幾張凌亂的紙。
走過去拿起來，紙上都是清秀的字跡。
“南少，少夫人已經在餐廳了。”
傭人笑着接過他的外套，看他在看陸染染寫的東西，又道：“這是少夫人回來後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學校的什麼作業之類的。”
南司瑾瞟了一眼筆記本電腦上的搜索界面，將那些紙張放下。
“不是作業。”
學校的課題，不可能是這種東西。
別人也許不知道這是什麼，可他知道。
晚餐時，南司瑾看向對面似乎還在思考什麼的女孩，主動開口道：“你在查DE製藥公司的新藥品？”
陸染染驚詫擡頭：“你怎麼知道的？！”
脫口而出後，她又想起自己在客廳茶几上忘了收拾的東西，不由地覺得自己傻。
南司瑾回來後看到那些東西，當然會知道。
但南司瑾的答案卻不一樣。
他沒有將她以爲的答案說出來。
“DE最近在向South尋求合作，希望得到South的投資，爲了表示誠意，將一些沒有對外界公開的祕密研發項目，對South透露了。”
陸染染眨了眨眼，順便明白過來。
“你是說，我查不到的那種藥劑，是DE製藥公司，祕密研發的藥品？！”
南司瑾輕輕點頭，“沒錯。”
這就是爲什麼她在網上，能查到製藥公司和其他內容，但偏偏查不到這款藥品的任何介紹信息。
陸染染恍然大悟。
但隨即，她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一款製藥公司還在祕密研發的藥劑，怎麼會落到一名小護士的手裏，給病患使用呢？
一般來說，對人使用的藥物，要經過嚴格的臨牀試驗和研發。
沒理由連對外公開都沒有的藥劑，卻已經可以隨便用在病人身上了。
除非是什麼不正當的人體試驗。
“如果這種藥劑出現在醫院裏，是不正常的吧？”她問。
“一般情況下，這種藥劑不可能出現在市面上，除非……有人從黑市搞到了這種藥劑。”
南司瑾的解釋，讓陸染染心底一驚。
不可能出現在市面上。
黑市……
那個小護士在說謊！
她根本不是要用那個藥劑，對哪個病人進行治療！
想到她恰好在自己進去的時候，嚇得摔壞了藥瓶，陸染染背後一陣發寒。
“南司瑾，你瞭解那種藥劑的作用嗎？！”
南司瑾端着酒杯的手指在高腳杯上輕輕碰了碰，身子往後仰，紫眸看着她。
“那是一種原本出於遏制癌細胞的需求所研製出來的藥物，但它的副作用極強，不但會吞噬癌細胞，還對病人身體造成其他影響，讓其各個器官提前衰竭，進而死亡。”
死亡……
陸染染怔住。
“而且，這種致死原因，屍檢是查不出來的，只會得出器官衰竭導致死亡的原因。”
南司瑾的聲音磁性，低沉，帶着一抹幽冷的氣息。
他的描述讓陸染染不寒而慄。
事情很明顯了。
有人要她爺爺死……
那個護士，應該就是被人僱來行兇的！
陸染染一下聯想到了母親的事。
“那麼……”她喉頭乾澀，艱難發聲：“有辦法不讓這個藥劑起作用麼？”
她並不確定自己離開後，那名小護士還有沒有取到新藥物後，再度返回行兇。
所以必須確認有沒有拯救的辦法。
對上她希冀的眼神，南司瑾幾乎沒有多耽擱，直接道：“那種藥物，需要多次注射，對應干涉它、讓它不起作用的藥也有，只要在一個月內注射干涉藥劑，就不會起作用。”
陸染染鬆了口氣。
爺爺從出事到現在，也還沒有一個月。
不管護士是否有給爺爺注射那種藥劑，只要能拿到干涉藥物，爺爺就能安全。
“你需要干涉藥物嗎？”南司瑾望着她。
陸染染連連點頭。
她很需要！
而且，她必須得到這個東西！
南司瑾不再說什麼，放下酒杯，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陸染染聽到他以一口流利的外文，跟電話那頭溝通，片刻後，似乎是雙方達成了什麼約定，南司瑾這才掛了電話。
他淡淡地道：“DE公司，會在這兩天內，把干涉藥物送過來，到時候我會直接給你。”
陸染染終於徹底放下心了。
南司瑾的話，從來不會有錯，也從來不會出任何岔子。
隔了小會兒，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剛剛……是不是同意了他們的投資？”
雖然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但她也能感受得出來。
南司瑾毫無波瀾地晃了晃酒杯，擡起啜了一口，對她的疑問，似乎不當什麼事的態度。
“要得到什麼，必然需要拿東西與其交換。”
在商言商，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交易。
陸染染抿了抿脣。
他用投資，交換了她想要的干涉藥物。
可她拿到那個藥物，又該用什麼東西，去向他交換呢？
他……爲什麼不對她提出交換條件？
咬了咬下脣，陸染染躊躇地問：“南司瑾，你……不想問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