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染愣住。
腦部受傷?
重度昏迷?
怎麼會這樣?
她在接到電話後,急匆匆離開學校,幾乎沒有詳細詢問事情的經過。
“怎麼……會這樣?”她焦急地質問:“爺爺現在身體不是好了很多嗎?怎麼會腦部受傷的?!”
現在爺爺即使出門拿柺杖,也並不是真的走路需要支撐,只是有備無患而已。
白夜的醫術一流,調養身體,也是一流。
她明明就看着爺爺一天天的健康起來,按白夜的話來說,身體機能已經跟壯年時差不多了,也不可能是摔倒時腦部受傷啊!
陸耀光嘆息一口氣,垂下頭:“都是我的錯!”
陸染染一怔,“什麼意思?”
爺爺受傷……和他有關係?
陸耀光彷彿很愧疚似地捂住臉,開口解釋這一切。
“都怪我,我就不該下車去買菸的,就算下車去買菸,要是我那時鎖上了車門也好,起碼,老爺子他在車裏就是安全的,也不會被路過的小混混打劫……”
他蹲了下去,聲音裏帶着哭腔。
“我爸脾氣一直都倔,必然是不肯給錢的,然後就……那麼重的扳手砸下去!我聽到動靜後跑回來,已經晚了……”
陸染染盯着他,眼底逐漸積蓄出淚光。
羅婭儀在一旁看着她,意外於她沉默的反應。
以陸染染和老爺子的關係,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陸染染似乎突然更加親近老爺子了,怎麼會這麼沉默?
“路上,有監控嗎?”陸染染眼泛淚花,聲音卻冷靜得要命:“我要看監控。”
她要讓那些小混混,付出代價!
陸耀光眼神瞬間躲閃了下,繼續道:“那條路上……剛好沒有監控,否則,我報警後,警察那邊應該也已經有消息了。”
沒有監控?
陸染染臉色更加難看。
這意味着,陸耀光回去晚了,現場只有受傷的老人,和兇器。
“扳手上的指紋呢?這個應該可以對比現有的指紋採樣吧?”她快速追問道。
只要有指紋,對方既然是小混混,想必也不是第一次犯事了,很有可能警察那邊能有指紋記錄在案。
那這樣一來,也能抓住那些人。
陸耀光直接移開頭,“咳……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證物警察拿走了,要等警方的消息。”
陸染染靜默了片刻,似乎又要說什麼。
羅婭儀卻先打斷了她:“哎呀,事情已經這樣了,就交給警方處理吧,對了,耀光,我先帶芸芸回去了,她胃不好,不能留下來守着。”
陸染染這才注意到陸芸芸也在。
不過爺爺出了這麼大的事,陸芸芸也聞訊趕來還算正常。
她看了陸芸芸一眼,沒有作聲。
陸芸芸呆呆地望着病牀上的爺爺,好像是沉浸在痛苦之中,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所以她纔會忽略陸芸芸的存在。
陸耀光點點頭:“行,你帶芸芸回去,我今晚在醫院守着,萬一老爺子半夜甦醒了,也有個人看着。”
“我留下來吧。”陸芸芸忽然出聲道,但目光還是直直盯着昏迷中的老人。
陸耀光似乎神色變了變:“芸芸,你胃不好,聽媽媽話,回家喫飯,這裏爸留下來就行了。”
羅婭儀也勸:“是啊芸芸,跟媽媽回去。”
陸芸芸卻不肯:“爸,還是我留下來吧,這是我該做的事。”
三人爭執起來,陸耀光夫妻倆一個勁地勸說陸芸芸。
陸染染聽得心煩不已。
她把包丟在一旁的凳子上,拉過來直接坐在老爺子牀邊,才擡頭道:“你們都回去吧,今晚我留下來守着!”
要留就留,醫院不大,但陸耀光給老爺子開的,也是比較好的病房。
非得留下來,打地鋪也不是不行。
其他三個人一時安靜了片刻,陸耀光看了眼小女兒,才道:“好,那染染你有什麼情況給我們打電話啊!”
陸染染答應一聲,三人才一起離開了。
病房裏一下就安靜了。
陸老爺子遇襲的事情,沒有對外公開。
畢竟他現在是陸氏品牌的主心骨,一旦有個什麼問題,很容易影響陸氏的股價和外界的評估。
所以目前,也不會有什麼人來醫院探望。
陸染染趴在椅子上,靜靜望着爺爺。
明明之前她眼看着爺爺一天比一天硬朗,臉色越來越有氣色,聲如洪鐘,怎麼就又面色蒼白地躺在病牀上了呢?
那個混混……一旦被抓住,她是不會放過他的!
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陸染染電話響起,她神情麻木地接了電話。
“家裏說你還沒有回去?”
是南司瑾的電話。
陸染染嗯了一聲,也不避諱他原因。
“忘了跟你說了,我爺爺出事了,現在人在醫院的,醫生說還在昏迷中,所以我今天不回去了,就在醫院守着,萬一爺爺甦醒了,好歹身邊有個人能照顧。”
按醫生的說法,爺爺……很有可能長期昏迷,也就是變成植物人。
最有可能甦醒的時間,也就是這段時間,一旦超過觀察期,基本就會成爲植物人了。
陸染染後來找醫生詳細問過。
所以她無比希望爺爺能夠早點醒來。
他才養好了身體,還能去爬山、打羽毛球、打理陸氏很久呢!
爺爺性情好強,也不會甘心於從今往後,都得這樣無知無覺地一直昏睡下去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後傳來南司瑾的聲音。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陸染染沒有下去喫晚飯。
她現在毫無胃口。
晚間的時候,突然有不少醫生護士進來,直接就要把爺爺連同病牀移走。
陸染染詫異:“你們做什麼?”
醫生也很詫異:“不是病人家屬要求的,把病人病房升到貴賓病房麼?”
陸染染蹙了蹙眉:“我沒有提這樣的要求。”
是她爸要求的?
可之前搶救完的時候,怎麼不直接送貴賓病房?
陸宅。
一行人回來的路上,都沉默着。
等回了家,進了房間,陸耀光一改醫院裏沉痛的樣子,彷彿心頭有把火在燒似的,急吼吼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現在怎麼辦?”陸耀光壓低了聲音,朝着小女兒喊:“你當時怎麼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