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建議我買這條蛇，是出於什麼樣的動機？”
陸染染問得清楚，沒有親戚攪和吵鬧，每個字都清晰無比。
陸芸芸眼珠一轉，死不承認：“染染，你當初不是很愉快的購買了嗎？說明你也認同的啊，怎麼現在卻懷疑起我了？”
“爲什麼懷疑你？”
陸染染語氣失望中蘊着怒氣。
“這東西當時我忘了送出去，後來拿回去的路上，撞到路人，也掉了出來，嚇得路人尖叫，當時我還沒有想多。”
她深吸一口氣：“可是，你陷害我，讓我差點被警察抓走之後，我越看這個東西，越不得不開始懷疑你當初爲什麼要讓我買這個。”
陸芸芸嘴脣抖了抖，想說點什麼解釋，但說不出來。
“我今天帶來，本來是想替你跟爺爺求情後，私底下再問你的，沒想到，被人當着爺爺的面捅了出來，那就索性當着爺爺的面說清楚吧。”
陸染染的話邏輯清晰，條理分明。
她原本沒懷疑陸芸芸讓她買這個可怕的東西，是因爲她信任陸芸芸，當陸芸芸是親姐妹。
甚至今天來，本來也是打算替陸芸芸求情的。
可親戚那一番操作，讓她直接把這一切擺到了爺爺面前。
加上陸芸芸蓄意陷害的事，讓她懷疑陸芸芸的理由十分充分。
再蠢的人，也能意識到這其中的不對勁了。
陸老爺子面色一沉，看向自己的小孫女。
他原本只知道栽贓陷害這一件事，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陸芸芸腦子裏一片混沌，但還試圖找出一句可以辯解的話。
但陸染染又開口了。
“還有F。T大獎的事。”
聽到她提起業內都知道的國際服裝設計獎項，陸老爺子眉頭一擰，看了過來。
這事……跟陸家有什麼關係？
他怎麼沒有聽說過？
羅婭儀緊張地叫了一聲：“染染！”
她希望陸染染別說了。
陸染染果然閉了嘴，看着陸芸芸的眼神卻無比受傷，蘊着打轉的眼淚。
任人一看，都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還只能不隱忍不發。
陸老爺子瞪了兒媳婦一眼，又中氣十足地催促一聲：“說！”
不等陸染染開口，陸芸芸自己就驚慌失措地開始補救了。
“爺爺，這是其實是一個誤會！”她連忙道：“是我參加F。T的設計比賽，錯把染染的設計稿發給了雜誌，才鬧了個烏龍！”
羅婭儀也趕緊跟着道：“對對，沒錯，就是個烏龍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沒有發生陸芸芸栽贓陷害的事，也沒有發生陸芸芸故意慫恿陸染染買可怕假蛇的事，這番說辭，說不定還有很大的可信度。
可惜，在前面兩件事發生之後，這種說辭……
陸老爺子的語氣輕輕的，卻很有威儀：“烏龍？”
陸染染都聽得出來，他語氣之下的憤怒。
羅婭儀卻忙不迭接話：“誒，對！就是個誤會！後來說清楚也就沒事了！”
陸老爺子拿起靠牆的柺杖，臉色不好地看着這母女兩，突然用柺杖狠狠杵了兩下地面。
“別人的稿子，這麼容易發錯的嗎？！”
F。T大獎，在業內，對於新人來說，是什麼地位，所有人都清楚。
陸芸芸若是真憑藉自己拿了這個獎，幾乎是不用跟陸染染一起實習，畢業後，就可以直接進入設計部成爲首席設計師。
積累一定的工作經驗後，再接設計部經理的位置。
最後接任陸耀光的位置，繼承陸氏品牌不在話下。
可有了前兩件事的鋪墊，加上陸染染之前的設計稿纔在二選一中通過，進入下一季服裝生產。
兩個孫女，孰強孰弱，很明顯了。
一直用手段陷害另一個的，此時說用了另一個的作品，只是誤會？
誰信？！
“你們還真把我當老糊塗了是不是？！”
陸老爺子震怒！
陸芸芸和羅婭儀母女都抖了抖。
旁邊的親戚此刻也都不敢說話。
陸老爺子是他們所有人的主心骨，誰敢在老爺子發火的時候再冒頭啊！
偏偏陸染染敢。
她像是一如既往的粗神經，根本不看形勢、看情況。
“芸芸，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陸染染像是索性要今天問個痛快：“李園他說，污衊我，是你指使的，當初我不信，可現在……”
她像是問不下去，心痛至極，脣色開合幾次，眼淚淌了下來。
有些親戚已經看得有點不忍心。
雖然自己也確實瞧不起陸家的廢物大小姐，但終歸是晚輩。
現在被自己的至親姐妹這麼次次陷害，能不心痛嗎？能不難受嗎？
“哎……染染是不太聰明，也不夠討人喜歡，可是畢竟也是陸家的人……”
有人小聲嘆氣着。
聲音傳到羅婭儀耳朵裏，她臉上的神情已經完全掛不住了。
陸染染說完，還是走到爺爺跟前。
“爺爺，不管怎樣，芸芸是我妹妹，我生氣她的所作所爲，可她也確實是您的孫女，所以，這件事，還是希望爺爺能對她……”
陸染染說話時噎了噎，彷彿控制不住心底的難受，卻還是很快接着說了下去。
“希望爺爺不要太苛責芸芸，畢竟……她是我妹妹。”
求情的話，原本是羅婭儀之前最想聽的。
可現在陸染染的話，卻讓羅婭儀和陸芸芸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原本只有陷害一件事，還能說是鬼迷心竅，還能仗着血緣關係，打親情牌，讓老爺子鬆口，讓陸芸芸回到陸氏。
現在這種情況，再提血緣親情，卻只會加深陸芸芸對血緣親情的姐姐都能一而再再而三下手的印象。
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求情，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但這恰恰是羅婭儀自己求來的。
她絲毫沒懷疑，陸染染在接到她的短信之後，就已經計劃好瞭如何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還暗自懊惱，自己還不如不讓陸染染來求情。
陸老爺子看着她，嘆息一聲：“染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新款籌備，你要配合的還有不少事，回去休息。”
陸染染鼻塞似的應了一聲，低着頭走回門邊。
趙管家看着她的眼神裏，都充滿了同情的和憐惜。
他沒想到，大小姐居然在陸家過得這個樣子。
而他和老爺這邊，都沒有發現過。
造孽喲。
“大小姐，我送您出去吧。”
“……嗯，謝謝趙叔。”
懂事的語氣讓趙管家又是一陣心疼。
他再看向羅婭儀母女的眼神裏，多了幾分不方便展露出來的憎惡。
這母女倆！
陸染染上了車，看着神情還很低落。
趙管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安慰了兩句，目送她離開。
車子開出一段路，陸染染手機傳來一聲短消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