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航宇緊張的往前走了一步,待看到喬可依身下鋪着的泡膜墊,又生生停了下來。
林薇薇聽着那讓她頭皮發麻的悶實一響,砰的一下,自己也趕緊跟着跪蹲下去,想伸手扶,又知該從哪裏下手,好似扶哪裏,都會把她弄痛。
她急得都快哭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會把你弄摔,怎麼樣?有沒有摔哪裏了?。”
喬可依摔下去的動靜聽着大,其實相比康復訓練強制拉伸的痛,根本不值得一提。
摔下去那刻,她甚至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林薇薇慌得不知所措的關心,卻像硫酸遇上鐵,將她好不容易僞裝了那麼多天的堅強外殼泡得粉碎。
喉頭一點點的發緊發硬,鼻樑酸澀,眼眶又熱又潮,瞬間的涌上來的軟弱讓她不敢擡頭。
見她不說話,林薇薇更加慌亂無措,“摔痛哪裏了,你告訴我啊……可依,你別不說話啊。”
她回過頭,朝一旁無動於衷的醫生急急的吼道:“人都摔了,你看不到嗎?”
有灼熱的水漬濺到她伸過去的手背上,燙得林薇薇一顫,她猛的轉回腦袋。
喬可依依然低着頭,瘦弱的雙肩卻在無聲的顫動。
林薇薇震驚的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的水光,嘴邊關心的話語突然就停了下來。
她默默的蹲了一會兒,伸手抱住喬可依的肩膀,伏在她耳畔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難受的話,想哭就哭吧。”
喬可依離開裴家這麼多天,除了第一天表現比較沉悶以外,往後每過一天,她便看得越開,也越若無其事。
林薇薇原以爲,她想通了,已經不在乎了,所以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除了不提裴家的人與事外,每天都陪着她嘻嘻哈哈。
可原來,她不是不難過,只是一直壓在心底。
而兩天,接二連三的見到了喬可豪與蘇航宇,那些隱隱壓抑的痛楚,便一點點翻涌了出來,再難壓抑。
她心裏一定很苦吧?
蘇航宇原以爲有厚厚的墊子墊着,喬可依根本不會摔到。可誰知道,她卻被摔哭了。
他上前,微提了下褲腿,皺着眉頭蹲下就去查看喬可依的腿,“我看看,是不是傷得很厲害。”
林薇薇反應過來,趕緊鬆開松可依,一把按住男神的手,卷卷長長的翹睫上沾着丁點水光,“男神,你怎麼不懂女人心呢。”
她站起,趁機拉住蘇航宇的手,把人往外面帶。
哎,男神的手啊,皮膚比她還好,手指也修長,摸着結實有力。
還有還有,尼瑪男神的指甲都這麼好看,長長的,帶點橢圓的弧度,甲殼裏的半月都那麼勾人……
被佔了半天便宜的蘇航宇咳了一聲,強行把手從林薇薇魔抓中搶救出來。
“林小姐……”
“叫薇薇。”林薇薇糾正。
蘇航宇:“……”
“薇薇,可依還在……”
“嗨,沒事沒事。”林薇薇摩挲着再次摸過男神手掌的手,唔,觸感真他媽爽。
她決定了,未來一週都不洗手了!
見男神還在等着,林薇薇像翻書似的,立馬又變得矜持起來,“她根本沒摔着。”
蘇航宇蹙眉。
男神蹙眉的動作都帥得一逼!
林薇薇捧心,感覺他眉心的皺褶簡直是皺在她心口。
“其實可依是被羞哭的。”
蘇航宇:“?”
毫無所知的喬可依:說羞哭的你,是認真的嗎?
林薇薇眼也不眨一下的編道:“她那麼要強又倔強的人,在帥得與天齊肩的男神面前,那麼狼狽的摔倒,難過得想哭不是很正常嗎?”
蘇航宇:“……”
雖然知道林薇薇沒說實話,他居然也隱約的有點開心???
不過同時,他也放下心來,人沒摔着就沒事。
可爲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林薇薇偷瞄了眼若有所思的男神,知道他也沒全信,便半真半假又說了一句:“其實吧,女孩子都愛美。她傷成那樣,醒來後,一直都是一副無所謂,沒關係的樣子,心裏指不定多苦,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好好哭一場。今天正好摔了,再加上康復痛苦,醫生又說了那樣的重話,她就藉機發泄一下。你看剛纔,我那麼着急叫醫生,他動都不動一下,可見這樣的情況,數不勝數。”
蘇航宇一直皺着的眉頭終於緩緩鬆開。
林薇薇覺得自己起褶皺的心也被撫平了,鬆了口氣。
“所以,我們還是先在這裏聊聊天,打發下時間,讓她先哭吧。”
“……”
你確定,你沒私心???
*
季氏。
季雨晴把包往季天朗辦公桌上一摔,氣勢洶洶的瞪着他。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斯承哥都要跟喬可依結婚了,你居然不告訴我?”
若不是在他們上流圈子裏悄悄的流出了這種傳言,她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裏呢!
季天朗眼疾手快的,趕緊將把筆記本從她包下搶救了下來。
“你瘋了,我的電腦都敢砸!”
裏面有多少公司機密,她到底知不知道。
季雨晴的確快瘋了,氣瘋的。
她惡狠狠的說:“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了,別說電腦,你辦公室我都給你砸了。”
她季家大小姐向來說一不二,尤其是在他季家大少爺面前。
無比窩囊的季天朗:“……”
家裏有個被所有人寵上天的妹妹怎麼破?尼瑪真想親手掐死!
他不耐煩的問:“你打哪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的?”
季天朗不問還好,一問,季雨晴眼都氣綠了。
她指着季天朗罵道:“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還有臉問。”
季天朗被罵得莫明其妙,想罵回去吧,等下罵哭了,她跑到老爺子面前去告一狀,又發配他到非洲待個半個月,還要不要人活了。
季天朗陰沉着臉,直勾勾的盯着她。
季雨晴一收剛纔威武的氣勢,紅着眼眶說:“我一個朋友前兩天在8#酒吧,親耳聽到你和斯承哥在說這個事,你還問了斯承哥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事實上是她朋友離開時,途經幾人身邊,正好聽到這一句。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做不來像八卦記者那樣,沒臉沒皮蹲守在一旁,把八卦給聽完的無恥舉動。
因此聽了一耳朵就趕緊跑了。
也正因爲這個,近來裴斯承要結婚的消息,漸漸在他們這個上流圈子裏隱隱約約的傳開了。
季天朗:“……”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什麼人交什麼友!
他眼眸一轉,輕笑道:“話說,你聽到消息不去找裴斯承,卻跑來找我,到底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