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朗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又被季雨晴在老爺子面前告了黑狀,被髮配到非洲走了一圈。
這纔剛回來,就聽到這以爆炸的一件事。
他愣了一瞬,而後若無其事的笑道:“這麼快?恭喜了。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裴斯承把杯中紅酒一口飲盡,“沒有婚禮。”
“啊?”季天朗朝方浩波投過一個疑惑的眼神。
方浩波也一臉茫然,什麼意思啊這是?
兩人這才發現裴斯承的不對勁。
這人雖然平時也話少,可今天,周身總是縈繞着層層寒意,酒在他手裏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裏灌。
怎麼看怎麼像喝悶酒。
裴斯承拿過一旁的醒酒囂,在明滅跳閃的光燈中給自己又倒上一杯,不緊不慢的端起,往嘴邊送。
方浩波伸手,一把蓋在他的酒杯上,“你們怎麼了?”
裴斯承漠然無波道:“取消了。”
方浩波的手被推開,一杯顏色瑰麗的紅酒在他和季天朗的審視中緩緩飲盡。
兩人一臉錯愕的對視一眼,目光隔着裴斯承迅速交流起來。
方浩波:你知道怎麼回事?
季天朗漫不經心的品着酒聳了聳肩:鬼才知道,你不說,我根本都不知道他們要結婚了……
一想到他們要結婚了,他就覺得莫明堵心。
方浩波果斷的下了結論:能讓這小子這麼愁苦,肯定是被喬可依甩了。
季天朗抿着酒想起與喬可依爲數不多的幾次見面,肯定的搖頭:或許是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什麼事?要麼你問問?
方浩波搖頭:還是你問吧。
兩人目光一至調轉到自斟自飲的裴身承身上,只見他說了那幾個字後,周圍的氣壓明顯低了好幾個檔次,壓得身旁兩人連喘口氣似乎都要小心再小心……
踩了這爺的底線,他們會被他拉去練拳吧?
想想裴斯承的拳頭,兩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
季天朗臉上笑得跟開了朵花似的,熱情得過分,“來,承爺,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方浩波也伸手去拿起醒酒器,開始替三人續酒。
這種時候,先把自己灌醉了保命要緊……
*
林薇薇夜班。
剛送走一波客人,就有同事找了過來。
“薇薇,步步高昇包間,有客人指名找你去。”
林薇薇詫異的睜大了眼,指着自己,“我?你確定沒聽錯?”
她一負責大堂的經理,怎麼還有至尊VIP的客人找?
林薇薇自覺自己沒有那種級別的朋友,莫非,什麼時候不小心得罪財神爺了?
這麼一想,她就開始覺得脖子發涼,錢包也發涼……
“沒有,你趕緊吧,晚了總經理會發火的。”
林薇薇聞言,也不敢再耽擱下去,趕緊朝包間跑。
天靈靈地靈靈,菩薩耶穌如來佛,千萬別是找茬的啊,她現在可是一個人的工資養兩個人呢。
另一個還受着傷……
到了包間,經理已經等急了,看到林薇薇就壓着嗓子訓,“搞什麼,這麼慢,趕緊的,別讓客人發火。”
林薇薇:“……”
她蹬着雙高跟鞋,兩條腿都快廢了好麼。
然而經理根本沒聽到她的心聲,一見到人就把門打開了,一把將人給將人推了進去,“好好伺候着。”
林薇薇:“……”
尼瑪,搞得跟女表子接客似的。
她好歹是有骨氣有地位有品位的大堂經理好麼。
來不及多說多看,一站穩,林薇薇就先來了一個畢恭畢敬的鞠躬,跟拜神堂似的,“您好,我是林薇薇,有什麼可以爲您服……”
一擡頭看到包間的人,她嘴裏說到一半的話就卡住了。
敬業的笑意瞬間變苦,“裴總……”
我艹,該不會是找她來要人的吧?
林薇薇頓時有些心虛,牽強的笑道:“裴總這個時間大駕光臨,是來喫飯?您想喫什麼,我馬上叫人進來伺候。”
她說着,轉身就要溜。
“回來。”站在裴斯承身後的方毅皺眉喝道。
再緩緩,喫早飯都該嫌晚了。
喫什麼喫!
這麼傻,她到底是怎麼當上這個大堂經理的?
林薇薇僵笑着回身,“兩位有何吩咐?”
裴斯承與季天朗,方浩波兩人喝了大半夜的酒,酒意上來,反應似乎都比平時慢了半拍。
他微凝着眉頭看了林薇薇好幾秒,直看得她心裏打鼓,才朝方毅揮了揮手。
方毅點頭,立即走了出去,在門口守着。
沒了那個看不順眼的傢伙,諾大的包間裏,便只剩下林薇薇與裴斯承。
換在平日,能接近渾身都貼滿鈔票的裴大爺林薇薇肯定高興得不行,再懼怕都會忍不住與他搭兩句話。
可現下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和氛圍,她卻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個殺人拋屍的好地方……
裴斯承彷彿沒看到她一副苦得快哭出來的神情,慵懶的擡了擡手,“坐。”
林薇薇小心的蹭到離他最遠的角落,踮着屁股膽戰心驚的坐了一個邊。
“裴總還是直接說事吧,您這樣客氣,我心慌。”
她是個急性子,要死要活,給個痛快,總比這樣貓捉老鼠讓她猜猜猜來得好。
裴斯承凝眸沉思了好片刻,把面前桌上放的一個粉色盒子往她那邊推了推。
林薇薇:咦,不是殺人滅屍,那就是賄賂她的?
她鬆了口氣,轉念一想,在喬可依的事上,是他裴斯承對不起人在先,哪怕人是她帶走的,那也是他們裴家人過分在先。
做錯了事,不瞞好,還把人傷成這樣。
她心什麼虛啊。
想通這點,林薇薇自覺勇氣倍足。
她把滑落耳畔的碎髮捋回耳後,盈盈淺笑中又難掩自傲,“無功不受祿,裴總還是拿回去吧。”
一個小東西就想打樣發了她,讓她在可依面前說情?
哼,做他的春秋大夢!
裴斯承:“……”
這女人的自我感覺是不是太好了點?
“我是想請你幫我帶給喬可依。”
林薇薇:“……”
尼瑪,世界上最難堪的事是什麼?
當然是自作多情!
臉都丟到太平洋去了。
雙頰窘迫的燒了起來,林薇薇清咳一聲,傲然的拒絕道:“不好意思啊裴總,這忙我幫不上。”
裴斯承濃眉越擰越緊,一雙幽深的眸瞬間跟淬了冰似的,聲音淡漠無波,卻無聲壓迫,“既如此,那就丟了吧。”
有錢就是任性。
林薇薇還未感嘆完,就見裴斯承從裏面抽出張單子掃了一眼,一撕兩半。
慢悠悠道:“……二十萬的手機,剛好喬可依一年的工資,得讓財務扣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