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父親還在等着見人,您這樣恐怕有失體面。”
裴斯承蹙眉對盧婷玉說完,又看向喬可依,“與其在這裏解釋,還不如拿到證據讓人相信你沒殺人。進去,老爺子在等你。”
喬可依啐掉嘴裏的血水,轉身大步走向主宅。
盧婷玉不甘心地瞪了一眼喬可依的背影,抽回手,“斯承,大嫂打的是賤人!你可千萬要防着她!景天就是她害死的!”
裴斯承慢悠悠道:“大嫂,喬可依是不是賤人我不清楚,但既然她連景天那麼混的人都敢殺,您不怕惹惱她招來殺身之禍?”
盧婷玉看到裴斯承款款離開的背影,下垮的眼皮將眼睛堆成了三角形。
主宅。
喬可依見到了裴元浩。
四年不見,老爺子的發須竟已全部花白,蒼老的臉上皺紋密佈,那雙素來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也渾濁了不少,但依然精神奕奕。
還穿着他最喜歡的唐裝,那身子骨明顯消瘦了一圈。
四年,老爺子沒有去看過她一眼是對她有恨吧。
她和裴景天的婚約,是裴老爺子和她去世的爺爺定下來的。
當年嫁過來之後,雖然裴景天對她冷漠,但裴老爺子一直待她不薄。
喬可依吸了口氣,走過去在老爺子面前站定,“爺爺,我回來了。”
裴老爺子手裏的龍杖在地毯上頓了一下,顫顫巍巍地起身,好半天,他纔開口,“嗯,回來、回來就好……”
喬可依扶住老爺子,“爺爺,景天不是我殺的,您信不信?”
所有人都不信她,沒有關係,但是老爺子若是相信她,她起碼能在裴家暫住下去。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坐吧。”
裴元浩沒有直接回答,指了指他左邊的單椅位置,讓喬可依坐下。
喬可依感到脊柱上有一股氣息被瞬間抽走,這意思還不明確嗎?
過去了,不提了,不代表相信她沒有殺人。
也對,裴景天是老爺子的親孫子,又怎麼會相信她這個外人?
喬可依掩去眸底的涼意,依言坐下。
裴山上茶,喬可依不等老爺子開口,便道:“爺爺,不管您信不信我,我現在既然出來了,就一定會自證清白。”
裴元浩愣了一下,眸中的情緒一閃而過。
他睨向坐在自己右手邊的二兒子斯承:“斯承,可依的簡歷你可看過了?”
“已經瞭解。”
原來他叫裴斯承。
喬可依喝了一口茶,茶盞略重放在椅子間的矮几上。
裴元浩敏銳的目光掃了一眼,吩咐兒子,“斯承,你去把我書房裏的咖啡豆拿下來,年輕人不愛喝茶,拿下來讓人給可依煮杯咖啡。”
喬可依想說自己早就不喝咖啡了,但裴斯承已經起身離開。
裴斯承一走,裴元浩便眯着眸子問喬可依:“丫頭,你覺得斯承怎麼樣?”
“還不瞭解。”她實話實說。
“不着急,慢慢了解。”裴元浩笑得意味深長,“我這次做了個決定,想同你說一聲。”
喬可依薇薇蹙眉,“爺爺您說。”
“爺爺想讓你和斯承結婚。”
裴老爺子無論聲音還是表情,皆是淡淡的,好像不過是棋盤上落了個黑或白子而已。
喬可依瞬間僵住。
愣了好幾秒,她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中帶了幾分自嘲地開了口,“爺爺,我是景天的妻子。就算他不在了,他也是我的前夫,我怎麼能再嫁給二叔?”
這簡直荒唐!
老爺子似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面上依舊一副和藹笑意,“你彆着急,聽爺爺說。當年你和景天結婚的時候,籤的婚前協議你可還記得?”
喬可依點頭,“記得。如果離婚,我和景天都要賠給對方裴家一半資產相當的金額作爲賠償金,否則永遠不能離婚,哪怕喪偶,也不得另嫁另娶。”
當年,她毫不猶豫簽下這份協議,不僅因爲她是想真的嫁給裴景天,更是以爲那份協議可以約束裴景天。
沒想到,這份協議如今不僅讓她沒了自由,還成了裴家人光明正大羞辱她的憑證了!
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