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一家掛着涼皮肉加饃招牌的飯店。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倒了一杯麪湯放到他面前，問：“兄弟，來點什麼？”
顧子南笑笑說：“進了你們的店，自然是喫涼皮肉加饃了。我是北方人，再好的東西都比不上喫這個。”
女子立即就說道：“你也是北方人？北方哪裏的？”
顧子南喝了一口麪湯說：“安西的。”
“唉喲，那我們可真的算的上是半個老鄉了，我安南的。”
安南與安西不遠，是鄰省的省會。
“涼皮肉加饃好象不是安南小喫啊？”
女子笑道：“誰說只有哪裏人才能做哪兒的小喫？現在從北方來這裏淘金的人特別多，我們也是打着安西人的名號在這裏開飯店的。不過，你放心，我們做的小喫可是很正宗的。”
顧子南笑笑，說：“我並沒有這個意思，能在這裏喫上一碗家鄉的小喫我已經很滿足了。”
女子手腳麻利，麪皮也是早就蒸好的，調料水也是提前熬製好的。
幾分鐘之後，一碗誘人的麪皮就放到了他面前。肉加饃也還地道，有一股安西小喫的味道。
顧子南一碗麪皮下了肚，肉加饃也三下五除二的落了肚，整個人有了精神，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聊起來。
“大姐，來這裏多長時間了？”
女子伸了五個手指頭，將他面前的碗拿進了操作間。
五年趕時間不短，她大約還不到三十歲吧。
顧子南打量了一下飯店的裝飾，特別的簡單，屋頂上貼着一些《海州日報》，報紙早已被薰的又黑又黃。
“在這裏買房子了嗎？”
顧子南自己買房子被坑，就特別想問別人這樣的問題。
女子聽了立即氣憤填膺地說：“快別提買房子的事了，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積蓄交了首付，沒想到開發商老總卻跳了樓，到現在買的房子地基還是一個大坑。”
顧子南一聽，心想又找到一個同類。
看來上當受騙的人不至他一個。只是事情不會這樣巧吧？她買房的時候售樓員不會也是李勒吧？
於是，問她：“我的朋友也和你一樣呢。還是熟人介紹的，沒想到現在的人竟然喜歡殺熟。硬生生地被騙了，他也是一直在外面租房住，盼着趕緊有自己的房子住，現在每個月還着房貸，房子卻遙遙無期。”
“我也是一樣。介紹我們樓盤的也是一個北方人，我看他操着一口北方口音就很信任他，沒想到這個人見錢眼開，爲了掙佣金六親不認。”
她說的指定是李勒了。
顧子南十分悔恨，要不是他當時作了東郭先生，怎麼會發生後面的事。
“是不是叫李勒？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人?”
女人立即附和：“是啊，這小子還說他有個朋友一次買了他們公司一棟樓，我心想人家一棟樓都買了，我才一套還怕什麼，所以就買了。後來一想，他說的肯定是謊言，誰會這麼傻一次買一棟？”
顧子南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當着他的面被人罵傻子，這讓他情何以堪？趕緊站起來說：“世上有錢的人太多了，那象我們窮人，每天有碗喫的就知足了。我走了，以後還會來的。”
“好啊，兄弟，要是你找不到合適工作，我這裏正缺人手哩。”
她這是想讓他給她當小工？她也不看看，她那麼破的廟能容下他這個大和尚？
顧子南看了下自己的衣着，的確給人一種邋遢的感覺。沒辦法，他一個保潔總不能穿的西裝革履吧？穿那麼整齊人們會把他當成白領？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就到了。
卻看到公司門口三三兩兩的人們都在交頭接耳的聊着什麼，現在是上班時候，這些人不好好在辦公室上班，難道都沒人管了嗎？
顧子南一臉疑惑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卻聽到有人在聊天的時候提到了王若芸？
公然議論總經理，恐怕不大好吧？
顧子南疑惑着正要大樓，就看到兩個戴着大蓋帽的人迎面走了進來，其中的一人看着十分的眼熟。好象是高華陽，卻又不敢認。
這些警察只要穿着一個樣，就容易讓人產生審美疲勞，也不容易讓人辨認出來。高華陽不是在供電局家屬院附近的派出所嗎？
顧子南正尋思着，高華陽卻一雙大手拍在他肩膀上：“小子，我們又在這裏遇到了？”
於是，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一個警察認識，這絕對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顧子南將身子往後讓了下，說：“是啊，我還奇怪呢，怎麼我一到哪你都會出現？不瞞你說，我在這座大樓當保潔，才上班第二天。”
高華陽“哈哈”一笑，說：“我懷疑你是不是一掃帚星，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會發生事故。”
這人怎麼能這樣說話？好象所有發生事故的人都與他有關似的。
“高警官，這裏發生什麼事了？”
高華陽說：“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剛剛接到報警，這家公司的美女總經理失聯了。顧子南，這事不會和你有關吧？”
顧子南臉色都變了，心想，這個人怎麼這麼差勁，這不是在派出所，這是在富源地產公司，這樣的話在他口中是玩笑，在別人眼中卻不是。
“高警官，開什麼玩笑，我昨天才來這裏，連總經理長啥樣都不知道。”
高華陽笑笑，說：“開玩笑罷了。你小子是個英雄，我是知道的。不閒扯了，公務在身，我們去下總經理辦公室。”
高華陽說着又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一定習過武，不然手勁不會這麼重。
看着高華陽和他的同事邁着堅定有力的步伐進大樓，顧子南心中也不安起來。
他就是衝着總經理祕書的職位來的，要是王若芸真的失聯了的話，他還要不要在這裏繼續當保潔？王若芸到底怎麼了？不會是昨天那會出的事？
還是去問下張小成，他可能情況瞭解的多一些。
顧子南尋思着三步兩步來到個保潔員休息室，就看到公司保安部的人正在詢問着張小成什麼，想往後退出去，卻被他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