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黏膩的勁兒，又回到剛訂婚的那幾天。
他低聲誘哄，她根本招架不住。
蘇酥後悔死了，就不該縱容的，以至於他現在這麼荒唐。
“陸，陸瑾堯，不能在這裏。”蘇酥死守着最後一道防線。
他身上的衣服也有些亂了，露出消瘦的鎖骨，微張的嘴脣，勾人的厲害。
可他愛死了這種和她感情中的拉扯、沉淪、深陷。
“可我想。”陸瑾堯說出心底的真心話，“在這裏解鎖。”
“……”
“你上次喝醉了酒——”男人開始解釋，“你說你是不是在我心裏沒有了吸引力，還記得嗎？”
蘇酥愣了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但她……
不記得了。
喝醉了酒。
又是她有心引誘，但他沒上鉤。
“趁着你清醒，那我再說一遍。”他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溼熱。
又像是帶着電，一點點席捲她全身。
“在我這裏，你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勾了我的魂。”他眸子裏滿是溫柔的情緒，柔和得不像話。
蘇酥嚥了嗓子，此刻心跳好像失控了。
她認識他兩世，可每一次親吻、接觸，他都能帶給她不同的感官刺激。
四目相對，他目光鎖住她。
準確說，陸瑾堯的視線一直沒離開她。
“上次我忍住了……很多次，我都忍住了。”他呼吸有些急促。
蘇酥知道他接下來的話不會是多正經的，可她還是讓他說下去了。
“可這次——”他一手撫着她後腦，一手搭在她腰間，兩人額頭相抵，“我可以不忍了嗎？寶貝。”
態度放低，聲音放柔。
是他刻意的服軟。
更是他另一種磨人的方式。
關鍵是……
蘇酥拒絕不了。
瘋了啊。
她抗拒不了！
寶貝……
她要爲這聲寶貝付出多少代價。
情之所起，有些事情根本壓不住。
布料聲響起，衣服掉落，鳥巢鞦韆晃動，只是這箭還沒發，陸瑾堯的電話響了……
所有旖旎、曖昧的東西不復存在。
“電，電話……”蘇酥哆哆嗦嗦提醒他。
“沒事。”
“一直在想。”
“不想接。”
“萬一是急事呢？先接吧，接完……接完再說。”
結果真是急事。
醫院打來的電話，陸瑾堯的母親醒了！第一時間就要見陸瑾堯。
這急剎車……
陸瑾堯不上不下的，很難受，可也沒了心情做那檔子事，因爲他也很激動，畢竟母親昏迷了好多年。
電話離得很近，自然蘇酥也聽到了。
夜晚，她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樣，有些閃亮。
她一邊整理衣服，一邊仰着臉問他：
“咱媽醒了？那我們去醫院吧！”
“……”陸瑾堯氣笑了。
心裏好苦。
關鍵是她好乖。
蘇酥沒有多停留，就挪動着身體，從鳥巢鞦韆下來，陸瑾堯也沒攔，心裏煩着呢。
“走啊。”蘇酥看着男人一動不動。
男人垂着腦袋，好半晌只說了句：
“老婆，再這樣，真的會壞掉。”
蘇酥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夜色作掩，剛好藏起了她的臉紅。
好像每次面對他，她總是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臉紅。
他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
“你先去換衣服，我緩緩。”
……
一個小時後，蘇酥和陸瑾堯到達醫院。
病房裏的，向菀已經醒了很久了。
她挺直着脊背，心電監護儀“滴滴滴”響，鼻下還戴着氧氣管。
向菀眼睛很大，臉色蒼白，快瘦脫形了，但仍然掩飾不住她大氣好看的五官和良好的氣質。
也是，能讓早年花花大少陸霆徹底收心的女人，怎麼會差呢？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瞬間，兩隻眼睛對視了片刻。
房間裏沒有其他聲音，然而向菀卻紅了眼，呢喃：
“是瑾堯嗎？原來你都這麼大了，你今年多少歲了？”
是自己的兒子。
因爲瑾堯的眉眼有陸霆的影子。
那麼強勢、冷靜自持的陸瑾堯，在這一瞬間，竟然也委屈得紅了眼。
他以爲內心很平靜。
可是沒有。
他是有怨的吧。
陸霆死了多少年，向菀就昏迷了多少年，她就錯過了兒子多少年的青春。
“對不起。”向菀沒忍住，一下哭出了聲。
聲音悲愴又淒涼。
饒是在這一刻，蘇酥也吸了吸鼻子，很是動容，她從陸瑾堯掌心裏抽出自己的手，然後拍了拍他。
此刻，應該給他們母子倆更多的時間。
於是，她從病房裏出去了，把門關上。
她去找了醫生，看看向菀的病歷、瞭解下對方的生命體徵。
那晚，陸瑾堯和向菀在病房裏待了許久。
母子間哪有多大的仇恨呢？有些事說開了，就雨過天晴。
當初陸霆去世，向菀去找陸欽理論過，結果被老爺子駁回，導致她跳樓自殺的原因，是陸敏找過她。
陸敏當時跟向菀說陸霆出軌了女祕書，說陸霆生性放蕩。
可向菀不相信。
她的老公，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早年是風流了點，但後面改了，浪子回頭了。
所以，這是向菀跳樓自殺的誘因。
向菀去找了陸欽，只是還沒說這個話，陸欽就很牴觸。
當然牴觸了，陸霆也是陸欽最愛的兒子，所以陸欽覺得恨鐵不成鋼，聽不進別人的勸解……
結果向菀準備以跳樓來威脅陸欽查找真相。
只是……
“是陸敏把我推下樓的。”向菀捂着臉哭得泣不成聲，“我沒想真的死，是她把我推下去的！”
所以陸敏，死有餘辜。
所以陸敏，真的該千刀萬剮！
陸瑾堯很快把最近發生的事說給了向菀聽。
怎麼替父親報了仇。
而陸敏怎麼死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他又是怎麼和大伯、和爺爺奶奶和好的。
幾年的時間，又或是經歷了生死，已經磨滅了向菀心裏所有的恨。
她眼裏有光，癡癡地望着兒子，想起自己過世的丈夫，心很痛，很難受。
但她沒想過自己還能活過來，更沒想到以前依偎在她懷裏的兒子這麼優秀。
“你呢？過得好嗎？跟媽媽說說這些年你的成長。”
該怎麼說呢？哪怕這一幕曾出現過在他腦海裏，但突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於是他挑挑揀揀，說得全是他發生過的好事，至於那些不好的事、陰暗的一面，他統統沒說。
他不想母親擔心，更不想看到母親自責和哭。
“對不起瑾堯。”向菀知道兒子報喜不報憂，“是媽媽錯過了你這些年的青春，辛苦了，孩子。”
還好老天爺對她不薄，還能見到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