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蘇牧會這麼過分!”蘇睿說着說着就哭了,“他殺了爺爺、還殺了姑媽和我媽。”
“我還有什麼臉當你哥哥?蘇酥……我,我真是個罪人。”
蘇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酥心裏揪着疼。
前後兩世,她都知道蘇睿是個好人。
而且在前世,自己和陸瑾堯死後,他爲了報仇和找答案,結果也被害死。
蘇酥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將蘇睿抱着,安慰道:
“哥哥,這不管你的事,無論如何,我都是你妹妹。”
“我不是。”蘇睿搖着頭,“我不配。”
殺人兇手的兒子,怎麼配呢?
“他怎麼就這麼狠心呢?”蘇睿想不通,太想不通了,“好歹一起生活了幾十年……”
“你們是不是早知道,蘇牧殺了姑姑和爺爺,然後蘇牧還和陸敏串通一氣?所以就一直瞞着我?”
看似蘇酥和陸瑾堯沒有直接聯繫。
其實就從兩人的仇開始,就已經是糾葛在一起了。
蘇牧殺了蘇黛。
陸敏殺了陸霆。
而蘇牧和陸敏聯手,都是‘N’組織裏的人。
“不是故意要瞞着你。”蘇酥心疼地解釋,“只是不想你跟我們一起陷入這種痛苦中,在知道舅舅——”
她想了下,又改口:
“在知道蘇牧有問題時,我也很痛心、很難過的,可事實……”
她說不下去了。
就算再恨蘇牧,但蘇牧是蘇睿的親生父親、這是不爭的事實。
“是你們聯繫我哥的嗎?”蘇睿紅腫着臉,“所以他才檢舉蘇牧的?”
蘇酥搖頭:“是他主動回國揭發蘇牧的罪行。”
蘇睿捂着臉,半蹲在地上哭。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哥哥和父親,都是殺人惡魔。
他還欠了蘇家、蘇酥這麼多情分。
怎麼還?
蘇酥陪着他蹲在地上,安慰着,可是作用並不大。.七
也就是這時,陸瑾堯的車抵達了陸家大門……
車上的他很遠就看到了門口的蘇酥和蘇睿。
男人下了車,流星踏步地往這邊走來。
他先是扶起蘇酥,然後心疼地說:“怎麼哭了?”
“沒忍住。”蘇酥往地上的人努了努嘴,“他都知道了。”
對於這個答案,兩人都不意外,只是遲早的問題。
陸瑾堯擡手擦了擦蘇酥的眼睛,岔開話題說:
“餓不餓?你先進去喫點水果,這裏交給我。”
“可是……”
“相信我。”陸瑾堯很認真,“我會說服他,別哭了,嗯?”
再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真是見不得她哭。
蘇酥點點頭,走了幾步,又回頭,然後看着地上的蘇睿:“哥,我先進去了。”
蘇睿只顧着哭,絲毫沒反應。
“回去吧。”陸瑾堯催促。
最後,蘇酥猶豫着朝主宅走去。
周圍偶爾有傭人路過,但都不敢停留,而是做着手裏的事。
“蘇睿。”
地上的人沒反應。
“蘇睿。”陸瑾堯又叫了一次。
而這次,蘇睿還是沒反應,下一刻,陸瑾堯擰着蘇睿的衣領,就往地下酒窖帶去。
“三,三哥!”蘇睿憋紅了一張臉,“你讓我哭。”
“哭有用嗎?”
“……”蘇睿也知道沒用。
可他能怎麼辦?
太懦弱了。
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也都幫不了。
陸瑾堯見着對方耷拉着腦袋,又嘆口氣:
“我知道說這話很殘忍,可是老五,今天的這一幕,我們都不想發生的,我們心裏的難過不比你少。”
“可是能怎麼辦?讓所有人陪着你哭和難過?蘇睿,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不是隻有哭一條路。”
“是個大老爺們兒就站起來,今天三哥陪你……我們不醉不歸。”
男人之間的友誼就這麼奇怪。
或許通過打一架,好了。
或許喝一場酒,也好了。
蘇睿使勁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說:
“那我要喝最貴的酒!”
……
“你說他們在酒窖?”蘇酥坐在客廳,聽着管家來彙報。
“是的。”管家頷首,“小陸爺還讓我們準備了很多下酒菜。”
“那他們在說什麼?”
管家搖頭:“小陸爺不讓我們偷聽。”
“那你看蘇睿的情緒好點沒?”蘇酥看着管家。
“我瞧着挺正常的。”管家確實沒發現任何不對勁。
那就是說,蘇睿沒哭了?蘇酥這麼一想,就站起身,說:
“我給他們做點下酒菜。”
她又看了下時間,已經到了喫完飯的時間了,陸瑾堯中午就沒喫好,她又說:
“我給瑾堯做點餛飩,你端過去給他,說是我做的。”
“好。”管家頷首答應。
酒窖裏的人喝了點酒,什麼都聊,從兩人小時候、到長大,絲毫不知道在酒窖外的蘇酥有多着急。
陸瑾堯本來不想喫餛飩,但管家說是小陸夫人做的,務必讓他喫,最後他就乖乖地吃了……
自家老婆做的,他肯定要喫。
“三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蘇睿苦笑着。
陸瑾堯把玩着酒杯,沒說話。
兩人今天喝了不少酒,饒是陸瑾堯酒量好,也有些受不了,因爲白酒紅酒混着喝的。
“其實我一直都很想我父親的。”蘇睿嘆口氣,“哪怕他不經常打電話回來,但我一直以他爲榜樣。”
“再說我哥,我和他感情不算好,但他會給我來電話,一般是問我身體和學習情況,我也一直以他爲傲。”
兩人都是他學習的榜樣。
一個外交官,一個國外留學生,都是頂尖。
蘇睿當然欽佩。
可誰知道真相是這樣的?
他摸了摸眼角,沒有淚,就是眼角很痛,又說:
“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個人居然是個殺人惡魔!還造成蘇酥如今的慘境,我感覺自己的信仰崩塌了。”
“我外公今天找上我時,最後說到這件事,都氣暈了!他心疼蘇酥,可他也喪失了一個女兒。”
說完,蘇睿低着頭,情緒很失落。
酒精的作用下,大腦很亢奮,但心底柔軟的一面也暴露出來了。
“來,乾杯。”陸瑾堯舉起酒杯。
蘇睿也舉起來,碰杯。
他酒量不如三哥,可今天真是奇怪,怎麼喝都喝不醉。
“蘇睿。”陸瑾堯一杯酒下肚,沒什麼表情,“你知道我父親去世後,我第一反應是什麼嗎?”